(圖說：只要認真找，任何事物都有明亮的一面。直島碼頭邊的南瓜）

〔1〕

經常是這樣的。

事情，因為某個契機忽然開始，又因為某種理由嘎然結束。

就我有限的記憶，對於事情的開端通常比較記得清楚，而對中（終）止的某那個點，卻會隨著時間過去，越來越模糊，就像逐漸遠去淡化消失的刪節號般。

〔2〕

飼養金魚這件事，開始於16年前。

當時重返獨居生活，因為租金跟房貸差距不大，加上年紀到了申請青年首購貸款的最尾端，經過一番評估，在爸媽的幫忙下，在城市的邊緣買了間約30坪大小的房子。

「你一個人住不會太孤單嗎？」入住新房前，妹這樣問我。

妹很年輕就結婚了，隔沒幾年順利當上了媽，身邊一直有家人，幾乎沒有獨居的經驗。

「還好吧！我還挺習慣自己一個人的。」我笑笑說。

比起「習慣」，很多時候，我還挺享受一個人的孤獨跟自由自在。（尤其在歷經關係辛苦地結束後。）

「這樣吧！我送你個魚缸，你可以養幾條魚，魚不會發出聲音吵你，也不用把屎把尿帶散步，是很棒的寵物。」

因為怕麻煩，我向來討厭收禮，但任誰都會有幾個無法拒絕的人。

就這樣，入住新屋的第一天，開始我的養魚生涯。

〔3〕

為快速償還貸款，也為了在背房貸的同時，維持以往的生活品質（特別是出國旅行），在工作餘暇，認真地接案掙錢。

每日回到住處後，就關進書房裡，對著電腦開始開始寫作。

漆黑的客廳裡，魚缸是唯一的光源。

寫作的疲憊時，會斟上一小杯威士忌，望著在水裡漫遊的金魚發呆。

沒幫金魚取名過，但也沒因此減少與牠們的繫絆（繫絆，從豢養那一秒就開始了）。

長時間出差與旅行時，都得拜託家人幫忙照顧，直到購入可以遠端遙控的小米魚缸為止。

每當有金魚過世，為減低獨存者的傷心，會快速地為牠補上夥伴。

〔4〕

某日，養了幾年的金魚過世了，一如往常地，購入一尾新的夥伴。

起初，兩尾金魚在魚缸中相處愉快。（金魚這種愛好和平的魚類，就算厭惡對方或吵架應該也看不出來吧！）

但望着在缸中漫遊的牠們時，還是感到一絲異常。

首先是食慾降低了，魚缸裡開始出現剩餘的食物殘渣。

跟著是活動力下降了，越來越常看牠們躲在缸底睡覺。

「嘿，你們哪裡不舒服嗎？」就算想問，他們也不會回答吧！

沒帶金魚看醫生的經驗，就算想帶他們就醫，也不知道該帶去哪裡？

再觀察看看吧！在網路上爬了下文，沒找到答案。

哪知，隔天起床，兩隻魚一起過世。

這是第一次，魚缸裡的魚同時死去。

說不定是新買的那隻帶來了某種病菌吧！妻說。

誰知道呢？我搖搖頭，把魚缸收拾乾淨。

這世界上有很多事，就算知道原因也無濟於事。

還養魚嗎？妻問。

因為出國在即，決定回國再做評估。

〔5〕

家裡沒養魚，就不用惦記著餵食，（就算只是打開手機APP，按下按鈕。）也不用每週清洗魚缸（那怕只需要一點時間），好像也沒什麼不好。

真要說有什麼差異，只有偶而望向原本放魚缸的角落空無一物，可能有些空虛，但也就一點點而已，應該很快就會習慣吧！

〔6〕

相較於生活中許多中斷的事，飼養金魚真的是微不足道，若不寫下來，應該也無所謂吧！

但只是，在暫停ＰＯ文的兩年後，忽然想寫點什麼而已。

【徹的話】

大部分的事，比起開始跟結尾，更重要的—只有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