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就好的事】
(圖說:夜間綻放的花)
〔1〕
由於當天起了個大早,前往南部出差,跟著開了整天的會,晚上又去健身房訓練了一番,以至於,一躺上床,他就以一種舒適的速度沒入睡眠的流沙中.......。
長長的一夜甚至沒有做夢,直到隔天早上被鬧鐘的叫聲喚醒。
「你知道昨天半夜有地震嗎?」梳洗完畢,吃過早餐,回到臥室更衣時,老婆問他。
「有地震嗎?我不知道。」
「有!還挺嚴重的呢!國家警報也響了,我被驚醒時,見你一動也不動地,呼吸聲均勻地沈睡著,就沒想要叫醒你。」老婆一如往常化著妝,冷靜地對他說。
換好衣服,他開啟手機,果然看到許多很多新聞訊息。
就算是這麼大的一場地震,對他渾然不覺的他而言,就像從不曾出現過般。
他忽然覺得—這是一種幸福。
〔2〕
「你不覺得就那樣,什麼都不知道地沈睡著,挺危險的嗎?」進到公司,忙著討論昨夜地震的總總的同事們,話鋒一轉地問他。
很危險嗎?可能有一點吧!他在心裡喃喃。
「但就算被地震警報或地震喚醒,在那個時刻,你們又做了些什麼呢?」他問。
嗯,就躺在床上,邊提心吊膽,邊感受地震而已。這是絕大部份人的反應。
就這樣?沒想到要逃走或避難嗎?他繼續追問。
要怎麼逃?在那種時候,貿然跑出去,可能只會更危險而已!更別提,台北的人多半住在公寓大樓裡,就算想逃,電梯也不能搭,急急忙忙跑在樓梯間中,搞不好還會跌倒或被鄰居踩踏到,恐怕只會更危險,也說不定還沒跑到一樓,地震就結束了吧!同事們七嘴八舌地說。
所以,就算知道了有地震,也做不了任何事,不是嗎?他淡定地說。
如果是這樣,那還不如讓我繼續安靜地睡著!這句話,他沒說出口。
「不!如果地震當下醒來,或是,聽到地震警報,至少還有一件事可以做。」他念頭一轉,忽然想起。
是什麼?同事問。
「就算只有幾秒鐘,我應該會把衣服(或至少是褲子)穿上,不然,萬一發生什麼事,被消防員或救護員裸體地抬了出去,讓街訪鄰居看到,就真的太難為情了!」他說。
話題扯到這裡,整幢樓就整個蓋歪了,大家開始討論起,睡覺到底該穿不穿衣服?或是該穿什麼衣服這件事上......。
〔3〕
不過,話說回來,萬一真的發生了什麼?就算真的裸體地被抬出去......,對那時候的自己而言,可能也不算是什麼嚴重或需要在意的事了吧!
〔4〕
人生第一份正職工作是新聞記者,那時候的自己,什麼都想搶先知道,深怕慢了一步......
後來才發現,很多事情,就算知道了,也無濟於事。
而某些事情,能不知道,可能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