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
5月1日,禮拜六。
空氣的味道帶點潮濕,霓虹燈的橙色給夜晚覆蓋了一層溫暖。
西北角懸掛著圓潤的月亮,彷彿過動的孩子用手指畫著圓圈,
暗示著今晚似乎會變得很特別。
男孩剛從書店裡回來,就接到了他那位「編輯」的電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男孩開始「投稿」給女孩,
就好像曹植寫《洛神賦》,白居易寫《長恨歌》,
美女總是能激發出靈感來的,女孩就好像他的繆思女神。
女孩的聲音跟電話裡相比似乎不太一樣,廢話,
隔著包裝紙哪能感受到糖果的甜味?
她:「我現在忠孝東跟林森南路口耶,怎麼去你們公司呀?」
男孩說明了地址之後,趕緊跑到外頭的交叉路口,
沒多久就看到一位左顧右盼,穿著粉紅色外套的小迷糊。
女孩的100%可愛裡面有20%是想讓人照顧的純真。
女孩略帶笨拙的轉動把手,因為她知道單行道不能隨便迴轉的,
可是男孩壓根子沒在怕的:「沒關係,我來指揮。」
指揮交通對他來說根本是小菜一碟。
「挪…給你!」
她雙手捧著一盒泡芙,這是給男孩的「稿費」遠比一切的事物都珍貴。
她還解釋:「我本來要買水果的,可是聽人家說外頭切好的似乎不怎麼衛生,
如果買整顆的水果又怕你會不方便,然後去7-11買又很沒有誠意,所以……」
男孩淺笑:「我平常也都只吃蘋果而以,因為我沒有刀子可以切水果。」
女孩的100%可愛裡面有20%是會讓人感動的體貼。
原來她晚上參加了大學同學會,好像是吃了燒烤吧?!
所以她不斷地嗅著自己:「我很怕身上很臭耶!」
「沒有,我沒有聞到阿。」
男孩心醉在女孩的一舉一動裡,忽然有了一股微醺的錯覺。
後來他帶著女孩參觀公司以及附近的景點—中正紀念堂。
「還滿近的耶!」女孩略帶興奮的語調。
她的睫毛微顫,好像烏菈妮雅描繪的星空,無數的故事在細語呢喃,
男孩平靜的心湖,好像被投入了一顆小石子,再度泛起了點點漣漪。
不久前聽說女孩跟她男朋友吵架了,於是男孩有點擔心,忍不住詢問。
「其實昨晚我們又吵架了耶,害我只睡了3個小時。」女孩微嘟著嘴說。
他們邊走邊聊,走進附近的怡客咖啡,男孩點了兩杯無糖綠茶,
這個時段並沒有其他的客人,寧靜而閒暇。男孩很高興能夠安靜地傾聽。
男孩:「好像受了妳的影響耶,人家看新聞都是看標題,我則是看跑馬燈……」
女孩大笑,嘴角上揚形成一圈美麗的弧。
女孩的行情好好喔,聽說某個單位的人一直要約她出去,
還寫了一封文情並茂的簡訊。
當她搜尋著手機要分享給男孩的時候,男孩發現了女孩無比豐富的表情。
女孩的100%可愛裡面有20%是會讓人迷戀的噘嘴。
她開始侃侃而談。
「你知道嗎?其實我ㄧ開始根本不喜歡他,我們第一次約會,
他說要帶我到山上看夜景,就大膽的牽了我的手……
我故作不經意的甩開,他還是繼續牽著,
好吧,我就當他真的很喜歡我好了。」
「還有一次他開車送我上班,從駕駛座說要幫我開車門,
我就知道他想要偷親我。」
怎麼有遇到強盜的感覺?男孩皺起眉頭。
「可能我對警察很有好感吧,就覺得他不會是壞人。」女孩補充。
「警察不一定就是好人呀!」男孩輕笑。
眼前偌大的眼睛秋波流轉,男孩偶爾要提醒自己不要陷入那宛如迷宮的漩渦。
後來女孩說了一個故事,讓男孩的心被揪痛。
「我會決定跟他在一起,是因為我朋友的關係。
她跟男朋友都是基督徒,都覺得彼此是生命中的摯愛,
感情幾乎到至死不渝的地步了。
可是有一天,女生被一位酒駕的人撞到了,陷入了昏迷……」
女孩喝了口水。男孩聽到了酒駕肇事,心裡有一點點怒氣。
「後來呢?」男孩問。
「後來……我朋友往生了……
我看到她男友跪在地上哭的一蹋糊塗,我也哭的唏哩嘩啦的,
那時候我就想:身邊是不是要有一個人陪伴?就答應他了。」
「我有在寫網誌的習慣喔!」女孩看了男孩一眼繼續敘述。
「我把今年一月的文章po給他看,你知道嗎?我們的對話幾乎一模一樣耶!
為什麼他還要跟那位豆漿妹搞曖昧?而且我四月初就知道了,
只是裝做不知道而已。他每一封簡訊都會回給豆漿妹,而我這幾天……」
女孩害羞,而男孩的臉頰發燙。
「那個來了……傳簡訊給他,跟他說我肚子不舒服,
可是他都沒有回我,後來打電話給他卻在睡覺……」
「我有跟他說,你要走就走嘛,可是他卻覺得我在小題大作,
跟我說沒什麼,對方已經有男朋友了,
誰知道有沒有?還是他瞎掰的……」
男孩好奇:「你們交往多久?」
女孩仔細想了一下:「去年九月或十月吧?!」
男孩驚訝:「我還以為很久呢!」
時間隨著逐漸喝完的綠茶緩緩流逝,
離咖啡廳的歇業時間也過了許久了。
女孩看了看手錶:「我該走囉,明天還要上班呢。」
男孩送女孩走出大門,到了停車的人行道。
男孩:「我幫妳牽下來好不好?」
因為車距離路面有點高。
女孩:「不用了,一個女孩子騎車要習慣任何的地形。」
勇敢的女孩!
迷濛的月光映照在女孩嬌弱的背影,他們互道了晚安,
男孩希望騎車的女孩能夠跟他一樣,露出喜悅的微笑。
女孩的100%可愛裡面還有40%是留待以後發掘的祕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