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帶大學時代的超級姊妹濤Christy跟她老公Jack到馬賽一遊。

其實他們已經算是到過馬賽了，因為第一天他們從尼斯坐火車經馬賽轉艾克斯。晚上十點多的馬賽火車站，好像外星人轉運站，Christy說。

的確，跟艾克斯比起來，馬賽活像醜陋的巨人：車水馬龍，摩肩擦腫，路上行走的人，各種奇形怪狀都有。她不是法國人擁有的城市，毋寧說是神燈人或黑人佔領的星球（之所以說神燈人，是因為在法國如果你說阿拉伯人，他們聽得懂，可能因此遭遇不測）。

公車經過一處空地，聚集著一群一群的神燈人，地上散亂舖著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雜物，我瞄到一雙黑色皮鞋待價而沽，那種氣氛不太像跳蚤市場，比較類似賊仔市。

我們走在舊港附近的商圈，兩旁都是超大服飾店，突然在Mongo旁的小巷子裡，一群警察手持警棍，圍著一名光頭黑人，搜身。

馬賽對我來說，只是個購物的地方，比起艾克斯，這裡的店特別大，貨特別齊，但除此之外，好像所剩無幾。尤其是詭異的氣氛，每每讓我在回到艾克斯的時候，才鬆下一口氣。

我們三人走的腳痠，便隨意選了一間大路旁的咖啡廳坐了下來。咖啡廳裡沒有一個黃面孔，更沒有帶著LV無敵大紙袋的台灣人。

我相信我們可能挺顯眼的。

喝完咖啡，Christy依慣例趁我去洗手間之際，把帳給結了，不知情的我，還想掏錢。「我付了，我付了」，Christy擺擺手站起來，穿起外套準備離去。

「多少？」，我問。「14多歐元」，Christy說。

我愣了一下，兩杯咖啡一杯茶，14歐元？折合台幣四百多元？這不可能。

「14歐元？」我又問。

「對啊，他說quatorze，我不太確定，所以把一張十元跟五六塊硬幣放在桌上給他選，他把那張十元跟一些硬幣拿走，留下一些硬幣在桌上。」

當我們正在討論的時候，我看到那位服務生先是在我們左邊的桌子收拾，然後又繞到我們右邊附近站著聽。

「一杯咖啡一塊多歐元，兩杯才兩塊多，茶的話應該不會超過三元，怎麼可能14歐元？」納悶的我，抬頭正好與那位服務生四目相接。

「Ca fait combien？」我開口問了。

不知什麼時候，那位服務生手上多了一張十歐元鈔票，捏著，「quatre euro soixante dix」他笑笑地回我。

原來才4塊多歐元。由於4歐元連音唸起來跟14有點類似，大學曾一起修過法文的Christy才會以為是14歐元，也才會把十元鈔票跟五六塊硬幣放在桌上給他選。

「因為我聽不懂她的意思，所以…」，服務生聳聳肩，把十元鈔票遞給我。
「所以這是剩下的？」我問。
「是的。」他回。

離去的時候，服務生還朝我們大聲說了謝謝再見。我們開始討論這起事件。

他們把一張十元鈔票跟五六塊的銅板放在桌上給他選，他拿走了四塊多歐元之後，一併拿走那張十元。也就是，他拿走帳單上的數目，還多挑了一張十元。

「該不會是他看我們拿LV袋子，以為我們要給他十元小費？」他們開始自嘲。

在馬賽喝上兩杯咖啡一杯茶，理論上只要台幣一百多塊錢，客人給個四百元小費，實在殊難想像。因此服務生說他搞不懂Christy意思所以才拿走十元鈔票那套說法，根本只是藉口與遁辭。

「所以他不誠實！」我們異口同聲的說。

出門在外，真的，總是會碰到幾件令人稍稍不愉快的事。在這個人吃人狗咬狗的世界，只能自我防備。先假定你會騙我，所以我要一件一件問清楚，不管是講英文講法文講義大利文或俄文，不給我解釋清楚我就不走。我是台灣人，我講中文，聽不懂或不會說外國語本來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你要賺我的錢，就要解釋給我聽，到底是多少錢，為何要付這個錢，沒講清楚就不給。

差點被坑走10歐元的Christy，今晚請我吃飯。

Garcon不誠實，10歐元我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