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我們都穿上華麗的晚禮服，在晚霞中舉行的畢業晚宴上再次碰面。

舞會尚未結束，你示意有話要說，把我從後門拉走。管他呢，反正都畢業了。 

車外昏黃的路燈飛快地後退。沉默的空氣，透著異樣的氣氛。

你一臉專注地駕駛，但複雜的眼神，把你徹底出賣。我知道你在思索該怎樣為你對我的迴避和引退，作最後的交待。

仲夏夜的海邊，海濤拍岸，晚風輕拂，仍是如此浪漫。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次，在這樣的晚上，跟你這樣的漫步。我無奈地等待著，我早已看得懂的交待。

你鄭重地為你對我的失控道歉。你無奈地嘆息，告訴我一切都太晚了。

你我相遇得太晚，開始得太晚，無法完夢，不如分手．．．我相信，你是想說，分手得太晚吧了。

你怕我倆的秘密公開，害你失去教職位，會名譽掃地；便先來安撫我，好讓我不要破壞你和教授女兒的事吧？

你叮囑我不要胡思亂想。

到現在你還要教誨我麼？老師，我已畢業了。

你見我並無激動，只有苦笑，顯得放心。

你頻密地看腕錶，說要送我回家。我再不懂事，也只得婉拒。我僅有的，也不過是破裂了仍強撐著的自尊。

想不到你竟會因為怕晚了回去，惹她懷疑，而可以安心地獨自駕車離去。是的，太晚了。我知道得太晚，醒悟得太晚，心死得太晚了。

我痛心地坐在計程車上，回想著我們僅有的快樂時光。

深夜，交通擠塞。收音機傳來報導，前面路段發生交通意外。

一車輛，因為切線晚了，被後來的車輛攔腰撞倒，推到山邊大樹，車毀人亡。而跟隨尾後車輛，因剎制不及，發生連環相撞的悲劇。

交通警察清理現場，將肇事車輛拉到一旁後開始放行。

混亂一片的現場，沒想到會看到熟悉的車牌。損毀不堪的車子，還染有你尚未乾透的血跡。

我的苦笑更深，視線更模糊。抬頭望天，天…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