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お早よ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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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小津安二郎
演員:笠智眾、三宅邦子、佐田啟二、久美邦子
年代:1959
那是電視剛出現不久的年代,阿實、阿勇兩兄弟常和同伴去某位鄰居阿姨家看相撲,但那位阿姨白天在家也穿睡衣,被幾個三姑六婆視為「那種」女人,連帶禁止自己的孩子上她家看電視。因為太入迷了,所以兩兄弟回家也沒天沒地的吵著爸媽買電視,被爸爸責備「小孩子廢話太多」,阿實也反駁爸爸,大人還不是整天講廢話。
爸爸:你們怎麼可以像女人喋喋不休,小孩子廢話太多,給我安靜一點。
阿實:才不是廢話,想要才說的。
爸爸:那就是廢話!
阿實:大人不也說廢話嗎?午安、早安、晚安、天氣真好。
爸爸:混蛋!
阿實:要去哪裡?出去一下,是嗎?那種事不用問也知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什麼原來如此。
爸爸:囉嗦,住口。男孩子不可以喋喋不休,住口!
被責備的兩兄弟,打定主意住口。
隔天上學時,鄰居太太跟他們道早安,兩人相應不理,看也不看的就走過去了。於是這位太太開始狐疑是不是之前為了錢的誤會道歉得不夠,兩兄弟的媽媽還在生氣,暗地裡怪他們的媽斤斤計較,逢三姑六婆就說這事,詭異的氣氛弄得兩兄弟的媽想搬家。
不說廢話的惡果是很明顯的,小孩子不明就裡,無法理解那些廢話其實是人際間的潤滑劑,少了那些廢話,生活會變得乾澀。就像弟弟阿勇常掛在嘴上的問候語" I love you",除了反應出戰後日本的崇美現象之外,說時多半也是無心的,就像「早安」一樣,但卻將周圍的氣氛暈染得很活潑、很溫馨。
電影接近尾聲時,小津刻意安排英文老師平一郎和姑姑節子在車站等電車時有一段非常無意義的對話:
平一郎 :早安。
節子:早安,昨晚謝謝你。(指幫忙找回阿實阿勇)
平一郎 :不客氣。
節子:要去哪裡?
平一郎 :去銀座。
節子:那麼我們一起。
平一郎 :......天氣真好。
節子:真的......天氣真好。
平一郎 :看樣子可能連續兩三天。
節子:是啊,可能連續。
平一郎 :......那朵雲的形狀好好看。
節子:真的,好有趣的形狀。
平一郎 :好像什麼東西。
節子:對,好像什麼東西。
平一郎 :好天氣啊!
節子:真的,好天氣.........
在矜持靦腆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款款流動著。一個男人會無緣無故的跟一個女人說這麼一大串無意義的話嗎?這段話不是太有意義了嗎?小津實在太幽默了!
如果把我們一天之中講過的話仔細過濾,絕大多數都是無意義的,但是能因為無意義就不講嗎?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很多時候都是靠那些無意義的話維繫著的。
每天聽著心愛的人說些無意義的話,那是很大的幸福!
小津大部分的作品都透著生離死別的蒼涼,< 早安>卻是喜感十足,算是很特別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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