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8-24 15:53:43小牧童

白麝香11

11
我和芸就是這樣子認識的,很奇妙的女孩,有讓人吐露心事的魔力。我們一直聊到快三點,芸說她要去整理一下準備下班了。我看了一下時間,也真的該要回去睡覺的時間了。心中一邊慶幸今天是假日,一邊一口氣把剩下的四分之一杯酒一口氣灌到嘴裡。忽然一股液體衝進了胃裡,酒氣毫不留情地回衝上來,不偏不倚地吐到了她的裙子上。一個晚上滲著喝四杯這樣的酒對我而言真的負擔太大了。
芸站了起來邊用濕紙巾擦著自己的裙子邊用手拍打著我的背。「你還好吧!」
「嗯!應該還沒有問題。真的很失態,SORRY。」我拿出手帕擦著嘴。
「你等我一下好了,我載你回去。」芸也不管我的反應,回頭就向吧台裡頭跑去。
記得上一次喝得這麼醉是上大學後,第一個暑假我回到南部,和幾個高中的好朋友一起聚聚。那天其中有一位同學剛剛失戀,為了平撫他的心情,於是我們決定不醉不歸。那一次四個人總共喝了一箱台灣啤酒、一瓶三多利OLD、一瓶角瓶。花了大約二個小時半邊吃火鍋邊喝酒。那時每個人的酒意都相當濃厚了,反正才下午四點,而且家都住在附近,走路就可以到了,所以也比較無所謂。
我們將桌上的空酒瓶分類放到資源回收袋裡,把桌上的菜餘收了收,準備結束告別失戀的聚會,各自回家。這時失戀的同學從櫃子裡頭拿出了一瓶高梁酒,跟我們說原本他是要在家一個人喝完的,不過大伙兒現在都在,就讓我們將這瓶高梁酒分為四杯,然後一口氣乾完,當作今天聚會完美的結束。
我承認那時年少氣盛比較不會想,我也承認我們四個運氣都很好沒有酒精中毒醉死。當一口氣將四分之一罐高梁酒喝進肚子裡時,馬上就明白中西合併根本是找死的行為。古老的東方世界這五千年絕不是混假的,渾厚內勁可以知道其功力有多麼不可預測。一股熱流灌進了胃裡,馬上在體內發生了內戰,才一眨眼,一股氣將胃裡面所有的東西都向外推送了出來。四個人都在廁所吐了很久,最後吐到沒有東西吐時,開始吐一種黃色帶苦味的液體,聽說那叫做膽汁,那次沒有一個安然走出他家。我一直在他家睡到晚上十一點多才抱著快裂掉的頭回家。

凌晨三點的空氣沒有比較好,但是比裡頭的煙霧瀰漫好多了。計程車在夜裡顯得特別多,一台台黃澄澄的車輛快速地在寬敞的道路上奔馳,好像將車上的顧客載到目的地後還有下一門生意在等著他們。
好久沒有讓女孩子載了,上一次被女孩子載是什麼時候,又是被誰呢?我的頭感到有點天旋地轉,不過跟那次告別失戀比,算是相當地清醒。
「喂!感覺怎麼樣。」芸翻起安全帽前罩大聲地說。
「嗯!麻煩在路旁停一下好嗎?」我盡量用沈穩的口氣回答。
她迅速地將車子停到路旁,我也相當快速地找到路面和下水道的開放空間,然後將胃裡頭所有的東西全都供獻了出去。
「呼!感覺好多了,差一點連妳的外套都要一起洗了。」我站在路旁大力吸著空氣。
「呵呵!好多了沒有。」芸說。
「清醒了不少。」我從口袋拿出手帕擦著嘴。
「那上車吧!不快點載你回你住的地方那我的麻煩就大了。」
「說的也是,都這麼晚了,對了!請問妳叫什麼名字?」我忽然想起我竟不知道和我聊一個晚上的女孩叫什麼名字。
「想做什麼,想追我嗎?我可不是隨便就當客人的司機喔!」
「沒有的事,只是想感謝妳而已。」
「你真是沒有禮貌,至少也說個謊讓我高興一下啊!」
「呵呵!那我有這個榮幸可以認識姑娘妳嗎?」我笑著說。
「你已經叫我二次姑娘了喔!」芸停了一下。「我叫芸,至於有沒有這個榮幸....」
如果我沒有喝醉的話,我和芸可能沒有辦法互相認識,緣份可能就停留在那PUB裡頭的凌晨三點。事情會如此真的是始料未及。人和人之間的交流是奇妙的,當緣份來臨時,什麼人都是有可能在任何地方和任何人湊在一起。
這一天晚上安出現在我的夢中,而這一個夢出現了相當奇怪的情形,夢中的安依然溫柔如昔。我們買了火車旅遊雜誌,討論之後,決定要坐著火車往南走,到了一個完全沒有看過的站名後我們就下車然後在那兒渡過週休假期。
準備好要出發時安忽然想要去買瓶水,於是安一個人到便利商店裡,我則在商店外頭顧著行李。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在安拿著水出來時,從商店出來的她好像看不到我似的,緊張得東張西望。我叫了安幾聲,安連個反應都沒有,好像我是透明人,彷彿我們是不同空間似的。後來我發現這並不是彷彿,是真的。
安著急的模樣並不像是在開玩笑,安左右看了一下,開始向捷運的方向跑去,我連忙邊叫安的名字邊提起背包追了過去,但是她和我的距離並沒有隨著我的速度而縮短,反而愈來愈遠,一直到安的背影消失在路口的轉角。
我站在路口,放下二人份的行李大口地喘著氣,我有一種我不會再在這個世界遇到安的感覺。我的心整個糾結在一起,我好想再見安一眼,我第一次這麼渴望見到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