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1-18 18:33:13chichi

迷失在夢的邊緣

迷失在夢的邊緣
我總是意猶未盡地做夢,做得天昏地暗。醒來的時候,掩面哭泣,又得去面對我的人生——題記

我開始手足無措了。今天進校的時候我又想:我到那個學校到底能得到什麼?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在想這個問題了,可是一直沒有答案。所以我依然想著。現在,我告訴自己:那裏有我的朋友,我才欣然前往。
我發現我習慣於活在回憶之中。我會在朋友離開我的隔天,就因一件小事而想起他們。可是,在他們離開的刹那,我卻一點感覺都沒有。所以現在,我才知道,那些離開我的朋友,才是我最想珍惜的。而在我身邊的朋友,我在告訴他們要離開我。
所以,我早就注定要孤身一人。
以前孤獨的時候,我總是希望有個朋友在我身邊,誰都行。可是昨天,當我真的孤獨的時候,我卻強烈地希望,潔能在我身邊。陪著我,靜靜地走完那段幽暗而又絕望的路。
可是,直到我到家了,她還是沒出現。然後在板板上,我看到了她的留言。我發現那些剛喝下去的冰汽水暖烘烘的。
所以,我告訴自己:就算我身邊的朋友都離我而去了,我要一直堅信:潔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

潔曾說過:你之所以會被那麼多人討厭,是因爲那些人對你好,你卻視若無睹。她在說這話前說:我越來越討厭你了。
聽完那句話後我的心在一滴滴地淌血。她曾叫我不要再當個不想長大的孩子了,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做著。可是,她的那句話似乎在告訴我:你還是那個孩子。因爲孩子,從來不知道別人對他有多好。
其實,我知道的。她叫我不要別人叫我做什麼我就去做,我聽進去了,我會去判斷那件事的價值了。她叫我晚自習後要早點回家,很早很早的時候,我就跟我的朋友回家了。我是個膽小的人,一個不懂得表達感情的人。所以就算我對她有多麼多麼感激,我依然會整天叫她——笨蛋。
我只是希望,她不要沾染上我的憂鬱氣息;只是希望,她能過得幸福快樂;只是希望,她去尋找她那簡單的幸福。我一直以爲她會明白的,可是……
隔天,她寫了封信來。她明白了,我從她的信中知道她明白了一件事: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同時,我才發現,她的憂鬱竟使我無能爲力。
所以,我知道,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只要靜靜地陪在她身邊就好了。就像我憂鬱的時候希望她在我身邊一樣。

我的生活依然在單調地重復著。深夜立下的誓言,第二天被輕易摧挎。依然在課上寫著散文,依然把我的憂鬱充斥在一天的四周。
只不過,我還是在慢慢地蛻變了。我會在人前用最甜美的笑容告訴他們我很快樂,然後在沒有人的地方想著生存還是毀滅;我會在電話裏儘量讓潔聽到我的笑聲,不讓她再爲我擔心;我會做回那個像潔所說的笑得很溫柔的人。
總之,時間大搖大擺地往前走。我在駐足停留,我在回首張望。我在深夜的陽臺上,用最憂鬱的姿勢仰望星空。我在回憶往事,我在編織夢想。我在我最喜愛的黑暗面前,赤裸裸地告訴它:其實我一點也不快樂。
是的,我不快樂。我會在那個沈睡的晚上,讓一股熱流,從眼角裏流出,然後任由它,四處倡狂。
我遏制不住,我無能爲力。我是一個相當軟弱的人,一點小小的打擊就會讓它無所遁形。我在努力追尋那個破碎的夢的同時,早就傷痕累累。那些傷疤,隱藏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小志昨天在我的書上寫著:她不值得你的付出,她沒有價值了。昨天下午我告訴他:一,我對她徹底絕望了;二,我對朋友的付出並不是因爲他們有什麼價值。小志說,他自己,也對她絕望了。
小志是我高中最好的同性朋友。他轉去文科的前一天問我:你會想我嗎?我搖搖頭。他問剛才的答案是真的嗎?我又搖搖頭。他又問剛才的答案是真的嗎?這一次我點頭了。
我們從高一到高二。升到高二的時候,我總是不厭其煩地告訴他我生命中除家人外最重要的兩個女的朋友。我告訴他潔是我最好最好的好朋友,告訴他玲是我至今爲止唯一愛過的女孩。他告訴我我的生命被這兩個女孩充滿著,容不下任何的朋友了。我聽到的時候只是苦笑。
後來,我把玲的ID給了他。後來,他告訴我,玲說我是個騙子。然後有一天,我告訴他,我對玲徹底失望了。理由是,她用一種很怨恨的眼神看著潔。我只是個平凡的人,所以我不可能寬恕所有的人。
昨天聽到體育新聞的時候我就很想告訴他:湖人沒了科比照樣輕鬆拿下小牛。然後昨天他告訴我他對玲失望的時候我感到理所當然,沒有對他說NBA的事。很多人都對我愛上玲的事感到詫異,說她並不值得我愛。我就經常想著我過去到底做了什麼。
我告訴潔,我以後在學校要一個人了。我知道,我要開始回憶了,關於小志。可是同時,我也知道,我要開始靜下心來讀書了。只是,在我累了的時候,不會有人開玩笑地告訴我:shame on you。

我開始習慣一個人的生活。我必須習慣,我必須從那個令人生厭的環境裏,找尋一點喘息的空間。
環境。我想我對於它無能爲力。我的腳是用來踢球的,可是這裏的籃球氛圍遠勝於足球;我的手是用來寫文章的,可是這卻是慢性自殺,我不可能當一回錢鍾書;我的頭腦是用來思考七十歲的老人所思考的東西的,可是在這裏卻是不允許的。他們整天叫我們認真聽課認真做練習認真考好試。雖然我不知道解不等式寫方程式和動量能量守恒定律對我有什麼用,但我還是讀理科了。他們說我的理科比較好,在大考上有優勢。他們說讀理科的孩子將來有出息。然後我看到大把大把的習題咂了下來,我無動於衷。我把它們扔開了去看我的小說寫我的散文。
我告訴潔,我不屬於這個環境,這個環境也不應該有我。然後她告訴我:其實每個人,都跟你有同樣的想法。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知道我的痛楚。
那麼,一起走吧!人潮洶湧的大道上,沒有人給我答案。

仁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當“曾經”這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我被時間這個怪物遠遠地抛在後頭。
國三。我發現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我感到很溫馨。因爲我有我的足球;我有我的三個好朋友;我還有那段在田徑隊裏的快樂時光。一年又一年的讀書生涯,我發現國三最讓我難忘。
當時我和仁整天混在一起。吃飯、讀書、踢球,甚至於睡覺都在一起。什麼叫有難同當,有福同享,我第一次體會到。還有暉和育,我們四個經常在睡覺前在麵館裏大口地吃麵,然後一起窩在床上談我們的雄心壯志。
那時學校門前有個買燒烤的。晚自習後暉總覺懷念那種味道,於是我們便特意步行去那個賣燒烤的人家裏買。暉說他喜歡吃辣的,於是就把我們也拖下水。回到校後我就猛灌水,結果我發現暉灌的水比我多。原來暉這小子爲了讓我們陪他受苦,竟不擇手段。以身試法來讓我們乖乖就範。
後來,我加入了田徑隊。雖然訓練很辛苦,但鄉運會的那三天,卻讓我體會到了生命中未曾觸摸過的那種說不清的感覺。
當我們滿載而歸的時候,我卻希望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我發現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有著疲倦而又幸福的笑容。
可是,車還是駛進了終點站。我從鄉運會歸來後,一切都變了。仁去治病了,暉和育也都有了新的好朋友。一下子又只剩下我一個人,在被窩裏因寒冷而顫抖著。也就在那時,我開始習慣了仰望星空。
後來,什麼都淡了;後來,我們都考上了高中;後來,我和育同班,仁和暉同班,我們四個同宿;後來,仁又消失了,我也退宿了。現在,暉重讀高一,仁和育都在二班。我,還是一個人。

在我的人生列車裏,有人要上來,也有人要下去。我一直希望,每個人都好好呆著。可是我自己清楚,沒有人下去,就不會有人上來。就像玲下去了,潔就上來了。

八是個吉利的數字,我用它來結束我這次艱苦的心靈旅程。
我近來總是頻繁地做夢,頻繁地夢到我的朋友。我悄悄地看著他們走來,然後在夢醒時刻,眼睜睜地望著他們離開。一切,似乎那麼自然。
以前,我一直向往著大學,向往那種遊子的生活。可是現在,我害怕了,我害怕我的身邊沒有我的朋友,沒有我的家人。記得我曾告訴潔:高三的時候我可能會離開這裏。那個時候她就一直跟我說:我不要你離開我不要你離開……現在,我才明白她的那種心情。其實我知道,如果高三沒有了我的朋友,我會活得行屍走肉。特別是潔,假如沒了她,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被試題壓得喘不過氣的時候;心情不好的時候;看到什麼東西就傷感的時候。我只能像那一次一樣,在電話裏告訴她:我好想哭。
所以我一直希望,所有所有的朋友,一直好好地在一起。直到天荒地老,直到山無棱天地合,直到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