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w《C'mon》
一切都要「怪罪」他們的開場曲<Try To Sleep>。
曾經,我對Low是充滿情感的,那是年少十幾二十時,對所謂緩飆音樂全盤接受,只要是這一掛,沒有不愛的,Low又是箇中翹楚,冷靜與熱情之間,愛比死更冷;夜半抽著菸,聽著《Things We Lost In The Fire》,《Trust》或《The Great Destroyer》寫稿的日子,歷歷在目。但同時,有那麼一度,我對Low又是無感的,那段日子後搖滾或indie rock都激不起我的興趣,只聽indie pop復古民謠,甚至對於Slow Core或Dream Pop的團都有點反感了,那大概是物極必反的原理。老實說,在新專輯《C'mon》到手前,我很久很久沒聽Low的音樂了。應該說,後搖滾,緩飆或迷幻搖滾已經不在我的生活一段時日了。並非全然「不聽」,但也就僅止於聽,情感上不再迷戀。
於是在一種沒有特別期待的狀況下,我把《C'mon》放進player,沒想到,第一首歌就徹底擊倒我;<Try To Sleep>的好聽不僅在於旋律特優,歌詞也寫得叫人同感心碎,整首歌的氛圍處理,就像是Low會有的表現,只是我實在太久沒聽他們,在熟悉愛好與接觸這麼一首既是新單曲又可能已經是我最愛的Low曲之間,我傻了,內心何止百感交集,更多是堆疊而起的情緒觸動。於是接下來聽《C'mon》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我開始聽得很仔細,然後發現這真的很有可能是Low最「好聽」的一張專輯。他們沒有變,只是這一回的旋律處理上,給我的印象強過空間感的營造。以前聽Low,會覺得好聽,多半是被氛圍給吸引,加上一些小小的旋律點,主要還是聽整體感,器樂堆疊啊,編曲冷冽或激昂。但《C'mon》,根本就是一張應該進流行榜的專輯。我在想或許會是他們賣得最好的專輯也說不定。這不是說他們像流行靠攏,但整張專輯好歌如滿天星,不變的低調本質中,「怎會這麼好聽」的亮點四射,那些簡單的吉他聲響,和聲,班鳩琴,弦樂……瓦解了心底最柔軟的部分。專輯末還來首<Try To Sleep>的acoustic板,簡直是殺人不留情的行為。
我於是開始想像,如果有那麼一天,Low做全acoustic,會是多麼美妙的狀況。旋律王道,是我現在聽音樂的重點,發現所謂的氛圍再怎麼好,沒有寫歌都是枉然。我花了很久的時間才領悟,有時候一張專輯就是好聽,說不上是不是樂團本身跟過往,或者其他相似樂團有怎樣的不同,但好聽永遠不跳針,這是肯定的。其他的,也就不是那麼有所謂了。《C'mon》也許不是,應該說肯定不會是Low的「最佳」專輯,但對我而言,一切已經非常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