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9-12 19:10:52沐雲 and 夕雨

戀上你的笑---第九章

 


第九章  逢凶化吉



  另一頭,德沛既要一手護著瑀嫣,又得揮劍逼退眾匪,不免分身乏術。

  那盜匪頭子見德沛並不殺人,身後還帶了個姑娘,遂要其他的盜匪從其他地方攻擊德沛,自己則從德沛的身後對瑀嫣下手。

  就在德沛抵抗著那些盜匪的時候,瑀嫣的尖叫聲驚動了他。一轉頭,便見那盜匪頭子的刀,正朝著瑀嫣砍下。早已無力分神去思考的德沛,只是憑著本能,替瑀嫣捱了那一刀。就在他因吃痛而疏忽的同時,瑀嫣亦被盜匪從他的身邊拉開。

  一發現瑀嫣離開自己身邊,德沛心中頓時竄起一股猛烈的火焰,令他氣憤難耐地喪失了理智,舉劍砍死好幾名近身的盜匪,並像是不要命了一般,迅速地穿越數名障礙,衝向擒住瑀嫣的禍首。

  尚未察覺德沛逼近,盜匪頭子就已被凌厲的一劍掃過頸項,成為一具瞠目望天的屍體。

  失去領袖的烏合之眾,望著好似閻羅化身的德沛,嚇得急忙潰逃而去。

  雖然成功擊退了盜匪,可是,德沛自己卻也因此而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瑀嫣見狀,早已管不了什麼道德規矩。衝上前去抱住他,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流淚。

  見她不住掉淚,德沛隨即虛弱地抬手撫上她的臉,替她擦去淚痕。「嫣兒,別哭了。姑娘家哭過後,會變醜喔!」一如往常地沖瑀嫣笑了笑,戲謔地說道。

  瑀嫣聞言,眼淚不禁落得更兇,看著懷裡的德沛,痛徹心扉地喊道:「德沛,你為什麼這麼傻?你為什麼要替我捱這一刀呢?」

  德沛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啊!我當時只想到,不能讓妳受傷,所以我才……」話未竟,即喉頭一癢,吐出一口血來。

  見他吐血,瑀嫣頓時嚇了一大跳,只能緊緊地抱著他,慌亂地問:「德沛!德沛,你怎麼了?你沒事吧?我…我現在該怎麼做?我該怎麼辦?」

  緩了口氣,德沛才笑望著她,伸手一指,「扶我上馬車,我們走大路去濟南。」

  「濟南?」

  「我跟傅六叔說好了,要到濟南集合。」

  於是,瑀嫣依言將他扶上了馬車。

  正當德沛打算要駕車時,瑀嫣卻伸手制止了他,微笑道:「你坐在我旁邊,我來駕車。別以為我什麼都不會。這駕車嘛,我還行的。你就負責認路吧!」

  望見她認真的眼神,知道她不是開玩笑的,德沛這才點了點頭,放心地讓她駕車。

  因為靈兒的機伶,傅恆才有辦法帶著她全身而退。

  去濟南的途中,傅恆不禁好奇地問著靈兒:「公主,妳……」

  傅恆尚未問完話,靈兒便一陣搶白:「欸,富察大人,以後我就跟德沛一樣,喚你一聲『傅六叔』,你也別再叫我『公主』了,直接喚我『靈兒』吧!」

  幾天的相處,已讓傅恆明白了靈兒的個性,遂從善如流地改口道:「那好,靈兒,妳怎麼會武功的?」

  「武功!?」靈兒一聽,頓時有些傻眼,「傅六叔,你在跟我開玩笑吧?我怎麼可能會武功呢?」

  傅恆聽後,更加疑惑了。「妳不會武功?那妳當時是……?」

  靈兒楞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地說道:「哦~~~原來你是說這個啊?我不會武功啊!那些招式,都是我看你怎麼用,我才會用的!換句話說,我是現學現賣的……所以,你可別考我啊!我是學過就忘!你現在要是考我的話,我也不會了!」

  傅恆聞言,對於她的說法不是很相信,但看她又不像是騙人的樣子,於是點點頭,沒有再繼續問了。

  到了黃昏,瑀嫣依著德沛的指示,順著大路來到山下。

  觀望四周,觸目皆是一片荒涼。瑀嫣轉身拉開車簾,想問一問接下來該如何,卻看到德沛蜷著身子,靠在車內的一角,不住地顫抖著。

  「德沛!你沒事吧?啊!好燙,天哪!你在流血,我該怎麼辦──?……不行,我要鎮定!對了,先止血…先止血……」瑀嫣脫下了背心,蓋在德沛身上,然後撕下之前已被盜匪扯破的左袖子,暫時綁在德沛的肩傷之處,接著匆匆驅車來到水源之處。

  深夜─

  瑀嫣仍照顧著昏迷不醒的德沛,傷口她大都處理乾淨並作了簡單的包紮。儘管這幾個時辰她已經不停地沾濕帕子替換,但秋意寒涼,德沛不僅高燒不退,身體還顫抖不止。

  看著他的唇色越變越紫,瑀嫣擔心地直冒冷汗。

  不知過了多久,靠在馬車邊打盹的瑀嫣,忽然聽到些許微弱的聲響。睜開眼,只見另一頭的德沛想翻身,卻不小心壓到左肩的刀傷。於是,她趕緊上前去扶住他。德沛看了瑀嫣一眼,想出聲,喉頭卻沙啞無音。瑀嫣見狀,立刻低下頭想聽仔細,但德沛卻只是一聲悶哼,便昏了過去。

  瑀嫣左想右想,在思索約莫幾秒鐘後,便拿了帕子去沾水。回到德沛身邊後,瑀嫣先是替他濕潤雙唇,再將帕子一扭,讓水滴到他口裡。雖然大部分的水都從德沛的嘴角流下,還得費工夫用袖子擦拭,但瑀嫣深信,反覆這個動作,對德沛一定是有幫助的。

  直至這個動作告一段落,瑀嫣才擦去自己額上的汗水,將捲起的袖子放下。

  望向車外一片濛濛,她深深地吸了口氣──

  為了我這個不過幾面之緣的女子,德沛竟變成這樣……所謂的倫理教化,在此時此刻,我……

  「冷…好冷……」

  溫暖的太陽尚未升起,因傷口面積過大而渾身火燙的德沛,忽然的囈語,拉回了瑀嫣兀自陷入掙扎的思緒。

  「德沛!?德沛,很冷嗎?」

  脫下了背心蓋在他身上,但仍擋不住秋意的寒涼。望著昏迷中還顫抖不止的德沛,終於,一顆顆的淚珠彷彿斷了線似的,開始不住地從瑀嫣的臉龐滑落。

  「德沛,你醒醒啊!阿瑪、額娘都已經離我而去,你也要這樣長睡不醒嗎?」

  無論她如何叫喊,德沛依然緊閉著雙眼,新傷舊痕一併衝擊著瑀嫣,終究瓦解了那層保護色,令她哭出聲來。

  過沒多久,她忽地坐起身。「我明白了……人命關天,怎顧得了什麼倫理教化……你冷…我來替你暖身子……」瑀嫣伸手擦去淚水,小心翼翼地將德沛顫抖的身子擁入懷中,並脫下了外衣蓋在兩人身上──

  一抹從未見過的堅定,出現在瑀嫣的眼裡。

  而另一邊,趕了一夜的路,疲憊的傅恆及靈兒利用山裡的小徑,很快地便來到了山下。

  「靈兒,這附近似乎沒有客棧,我看前方有個農家,不如…我們向他們借宿一宿吧!」傅恆望向同樣疲憊的靈兒,不禁暗自讚嘆著這姑娘的毅力。

  明明就是多走一步便會倒下的靈兒,仍舊拖著步伐朝負傷的傅恆露出了一絲微笑。

  「好呀!正好我也快累垮了,快走吧!」

  叩!叩!叩!

  「誰呀!三更半夜的……」一名頗為瀟灑的男子開了門,見到站在門外的靈兒和傅恆,驀地一楞。

  「抱歉!這麼晚還來打擾!我們一家人之前在山上碰上盜匪所以都分散了,為了保護我,六叔還被那群人砍傷……」

  看著靈兒說得繪聲繪影,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傅恆差點失笑出聲──不過是點皮肉傷,怎麼卻被她說得像是快死了一樣!?……話雖如此,他還是配合著她演戲,好讓今晚有歇息之處。

  「快進來吧!昱傑,準備一下繃帶紗布什麼的,這兩位客人要用!」

  「我姓崔,名浩風,這位是我的好友況昱傑……不知姑娘貴姓芳名?」原來此人正是崔浩風,他送了上官芸回家,自己則寄住於況昱傑的籬下。

  在兩人的幫忙下,靈兒順利地替傅恆包紮完傷口。

  待傅恆睡去,他們三人便悄悄出了房門,走到正堂──

  「我叫夏郁靈,謝謝你們的幫忙!如果沒有你們,我們叔姪倆今晚大概就要露宿野外了!」

  靈兒頑皮地學男人一拱手,惹得兩個真正的大男人狂笑不已。

  就這樣,靈兒和兩人聊了起來,直至清晨才入房稍作休息。

  兩三個時辰過去,傅恆即準備要出發了。他打算先帶靈兒到前方的驛站,索匹馬騎去濟南和德沛他們會合。

  臨行前,靈兒笑嘻嘻地走到崔浩風面前,用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是男人的話就快去講吧!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就不要再扭扭捏捏的了。」

  見他先是一楞,方才笑著答了腔,靈兒於是放心地跟著傅恆離開。

  「幸好沒讓娘發現,不然不曉得會有何後果……對了,浩風,你何時要走?浩風!浩風!浩風……?」

  況昱傑望向身旁發著呆的崔浩風,心頭驀然沉重不安。



  * * * * *



  這時,另一頭的瑀嫣正從沉睡中緩緩轉醒,發現馬車似乎隱隱約約地在晃動……

  晃動!?

  誰在駕馬車?

  瑀嫣睜開眼,有個人…背對著她正在駕馬車,而她蓋在德沛身上的背心,現在正在她自己身上。

  「德沛!?德沛,是你嗎?」

  瑀嫣緊張地朝著那抹背影而去,對方則正巧回過頭來。

  「嫣兒,妳醒啦?我已經盡量放慢速度了,沒想到還是把妳吵醒了,不好意思。」

  瞥見德沛安然無恙,瑀嫣的眼淚不禁又奪眶而出。

  看到瑀嫣如此,德沛一陣手足無措,只好胡亂地輕拍她的肩膀,說笑給她聽。

  好不容易,啜泣許久的瑀嫣,終於肯抬起頭來,將最美麗的笑靨展現在這讓她擔心了一夜、辛苦了一夜的男人眼前──

  「好呆喔!你那是什麼表情啊?」

  「啊……!?」

  兩天後,傅恆帶著靈兒,在濟南與德沛和瑀嫣會合了。由於聖命在身,他們僅僅休息了一晚,便又匆匆踏上回宮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