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中的玩笑—Being Gidon Kremer
身為二十一世紀的樂迷,何其有幸,在科技與傳媒的加持下,有機會身處古典、爵士、搖滾、民謠、嘻哈、電音共冶一爐的榮景。
但我們這輩樂迷,卻也何其不幸,因為市場這隻背後黑手,已經決定太多事,使「單純」地、「不受干擾」地聽音樂,成為無解的世紀難題。
古典音樂的興衰
對音樂家來說呢?再怎麼偉大的藝術心靈,也無法在今日對著層層分工的經紀演出、唱片製作制度進行抗衡。藝術家所面臨的問題,遠比當年貝多芬堅持不向貴族低頭的情況複雜千百倍,看看「史上最賺錢的藝人」麥可傑克森生前死後光怪陸離的場景就能理解。
彈爵士巴哈的賈克路西耶與大眾王子康澤爾從人生舞台退場,或許代表某批藝人時代的終結。但我們仍然擁有穿著緊身勁裝的艾絲卡拉(Escala)站在舞台拉四重奏,整合世界音樂藝人重溫絲路計畫的馬友友,以及台下擠滿阿宅的電玩音樂會。昨日,或許你才剛想開始理解女高音涅崔柯與男高音費亞松的緋聞,今日,你就聽到他們難搞、倒嗓的負面小道消息。
活該,誰叫我們活在二十一世紀!!一個遺忘古典、優雅絕跡的世紀。
「有市場才有藝術,早已是操作鐵律!」到底是藝術心靈在二十一世紀不再昇華,造成精緻音樂瀕於絕種,還是藝術家的心力早已在面對市場時耗弱殆盡。
音樂中的玩笑
還是古人可愛許多,他們隱晦的把幽默藏樂中,滿足自己,頂多犒賞貴族政客,征服全球市場的千秋大夢是果報而非動機。
聽聽艾爾加《謎語變奏曲》,十四段變奏裡隱藏十四位好友,其中包括一條狗。蘇聯高壓統治下英雄主義難抬頭,蕭斯塔高維契卻在《第十號交響曲》,把自己全名Dmitri SCHostakovich縮寫轉換成德文音名「D、降E、C、B」四個音,成為全曲動機,並在第三樂章崁入女弟子Elmira Nazirova的縮寫EAEDA五個音的主題。神童莫札特音樂上的詼諧,其實遺傳自老爸,雷奧波莫札特的《玩具交響曲》刺耳逗趣的水ˋ笛、響板聲滿場洋溢,沒有濃濃童心寫不出這樣的樂章。
至於您每天早晨必備的醒腦咖啡,也勾引出不少傑作。舒伯特家中磨豆機的規律聲響,讓他寫下了《d小調弦樂四重奏,死與少女》第一樂章的第一主題。巴哈《咖啡清唱劇,BWV211》則嘲諷了1732年流行的咖啡熱潮,當熱愛咖啡勝於一切的女兒唱出:「咖啡味道多香甜,它比一千次接吻還甜,比麝香酒還醇。咖啡、咖啡、咖啡,我不能不喝。」三百多年後的你,聽罷仍然會心一笑。
在睡與不睡之間,仍然靠音樂智慧解決。巴哈《郭德堡變奏曲》寫了一大套三十段變奏,送給有睡眠障礙的的赫爾曼‧卡爾封‧凱撒林克伯爵當催眠曲。海頓去了倫敦則是用《第94號驚愕交響曲》第二樂章慢板的忽強奏,驚醒睡著或心不在焉的英國貴族們。而這位照顧團員的「好好先生」海頓爸爸,更用《告別交響曲》終樂章團員逐漸吹熄燭火不告而別退出舞台的方法,譜下了樂史最早的行動藝術。
精緻音樂何去何從
二十一世紀,我們活在一個市場操縱藝術的時代,巡迴場次、銷售數據、媒體曝光都是比藝術性容易評估的標的。
專業分眾似乎就代表著背離大眾市場,因此賺大錢的明星靠炒作,炒緋聞、炒負面新聞、炒身價……,希望引起更多族群的注意,但就是不談音樂本身。在網路浪潮衝擊下,利潤大幅衰退的音樂界、唱片業似乎一時間拿不出辦法。流行音樂墮落至此,更何況古典圈。
聽眾老年化、樂風跨界化、藝人明星化、心態過客化,各種現象在在衝擊著如風中殘燭的精緻音樂。不景氣下,電視報紙紛紛刪減產值不高的古典報導,個人網媒紛紛崛起但卻又熱鬧有餘深度不足,形成大媒體不報、小媒體亂報的集體亂象。
怎麼辦?怎麼辦?活該,誰叫我們活在二十一世紀!
其實,也沒那麼悲觀,別擔心古典音樂像恐龍一樣絕跡於地球,它只是在進行歷史上一次又一次的篩選,沒有時代巨輪的過濾哪來的藝術菁華傳世。江山代有才人出,就像當年作曲家孟德爾頌力爭老師首肯,靠《馬太受難曲》的上演掀起一波巴哈復興運動;而大提琴家卡薩爾斯則鑽研苦練數十年從舊書攤找到的《無伴奏大提琴組曲》,成功地把自己崁入經典。
沒有歷史,我們哪有機會看清,莫札特勝過薩利耶里。沒有磨難,我們哪能體會,史特拉汶斯基《春之祭》如此悅耳。沒有興衰混沌,如果只有市場價值,我又怎麼敢跟你打賭,一百年後伯恩斯坦《西城故事》會踩在能安德烈洛伊韋伯《歌劇魅影》頭上。哈!哈!這要等一百年後我們再來印證。
上一篇:生離死別 愛得無憾
下一篇:世界末日聽什麼?動植物篇
很讚的分享~~!
http://www.yyj.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