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9-26 18:36:53礦泉水
那迷失在左岸的愛情 (19)
第十九章
舒晨一個晚上睡不著，因為化療的副作用，令她難受的一直吐。身體很虛弱，只能一直躺著。昨天洗澡的時候，順手一抹，頭髮掉落，開過刀之後，舒晨的頭髮已經剃光，才剛剛長出來短短的頭髮，現在又宣告掉落，舒晨忍不住掉下淚來，想著過去三十年的人生裡，從來沒有一刻如此恐懼過。自從知道自己得腦癌，舒晨來不及傷心難過，先是開刀，再來是化療，醫生說舒晨還年輕，要積極治療，還有機會。於是舒晨開始了抗癌生活，她來不及想，為什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她過去的人生裡做錯了什麼才導致這般境地。
不知道為什麼，從一大早，舒晨的心情就不太安定，心撲通撲通地跳，好像有什麼事就要發生。媽媽出門去了，只剩下舒晨一個人在家，舒晨梳洗完畢，坐在陽台，讓陽光照耀自己，仿佛透過陽光，自己的人生也能再次燦爛。
從生病開始，她變得喜歡看人，坐在陽台上，看著熙來攘往的人，每個人邁著步伐，跟隨自己的節奏，往目的地走去，舒晨常常會想，這些人的下ㄧ站是哪裡，會是醫院嗎? 還是剛從醫院回來? 他們的心裡在想什麼? 是開心還是難過? 這當中會不會有人跟她一樣，得了癌症，正在做化療?
舒晨想著這些事的時候，不帶任何感情，只是讓思緒很自然的飄去，一個接著一個的念頭，自然湧現。她不是要全天下的人跟她一樣，只是想知道，自己並不孤單。
門鈴突然在這時響起，舒晨從自己的想像裡甦醒，回到了現實。這個時間怎會有人來家裡，舒晨一邊思索一邊走向門口。大門上的貓眼已經被許多紙張遮住，還住在家的妹妹總是喜歡將一些健康資訊，像是哪種食物的膽固醇比較高，或是抗癌十大步驟貼在門上。反正舒晨從不過問，她喜歡這樣，過著一般的日子，不要有任何人為她而改變，這樣，她反而覺得放鬆，有時還會因此而忘了自己得了癌症。
門上有兩個鎖，舒晨左轉轉右轉轉好不容易開了門，一抬頭就看見他，他的臉上有著風塵僕僕，舒晨驚訝到說不出話，也無法做任何反應。
『我來了，你一定有很多疑問，請我進去吧!』
舒晨下意識的讓了一步，讓他進門。
『凱爾，你怎麼會?』舒晨吐出問題，除了驚訝還是驚訝。
『是愛莎。』凱爾一言以蔽之。
舒晨不知道凱爾知道了多少，她小心的看著他
『妳怎麼變成這樣。』凱爾看清楚了，眼前的舒晨，憔悴、瘦弱、蒼白、頭髮很少。
舒晨勉強笑了一下，聳聳肩，不置可否。
凱爾快瘋了，他大老遠從地球的另一端飛來，一下飛機出了機場立刻直奔舒晨家，在路上，他心急如焚，一直想著愛莎的話，一直猜著舒晨的現況，剛剛按門鈴前，他深呼吸了好多次，才有勇氣按下。而現在，眼前的舒晨，已經瘦了一圈，神情脆弱到不行，一看就知道有事。但是，舒晨好冷，冷冷的回答，讓凱爾崩潰。
『妳知不知道我這陣子是怎麼過的?』
『突然沒了你的消息，』
『我不停猜測著所有可能的原因。』
『甚至一度懷疑，你是不是只是我的夢境。』
『幸好有愛莎，她給我一線曙光。』
『所以我來到這裡，來看看究竟發生什麼事。』
『你看起來很不好，為什麼要騙我說你很好。』
『你難道不知道我很不容易上當的嗎?』
『現在我看到妳，不要再跟我說你幸福之類的傻話。』
『我有眼睛，我會看。』
舒晨被連珠炮的話弄得頭痛，她扶著椅子坐了下來。
『好，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有心，你可以感覺。』
『我病了，是腦癌。』
凱爾像被車撞到，頓時、說不出話，耳裡轟隆轟隆的，外界的聲音突然變的好小聲，只有腦癌兩個字一直重複，震耳欲聾。
『我從加拿大回來後，就立刻發現自己生了病，隨後開刀，化療，現在的我，虛弱的像一隻蠶寶寶，抵擋不了輕輕ㄧ捏。』
凱爾走到舒晨旁邊坐下，他拿下舒晨的帽子，他有心，他要用感覺，了解舒晨的處境。
他看著舒晨的頭，左側有開刀的痕跡，一條長長的疤代表當初刀子劃過的路徑。舒晨幾乎沒有頭髮，整張臉很蒼白，眼窩深深的，手臂好瘦，好像一用力就會被扯斷。他想起上次看見舒晨美麗的模樣，心裡好酸。
『讓你看到我這樣，其實很殘忍。』舒晨不忍心。
『你什麼都不知道，對我也沒有責任，我的人生承載了太多的過去，我想過了，我不能就這樣隨心所欲。』
此時此刻，凱爾很難說出些什麼正面的話，現在談的，是一個人的人生，可能只剩下一點點時間的一輩子，他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過客。
『我有時在想，這會不會是我做錯了事的逞罰?』舒晨非常沮喪。
『你為什麼要這樣想? 我們的相遇是很美的。這不只是否定了你自己也否定了我。』
『除了這樣想，我不知道我還能怎麼想? 每個人都說我還這麼年輕，為什麼? 我自己也想不透，為什麼是我? 我不是壞人啊，我違背良心做過的事就是對婚姻不忠，出了常軌。我也想問老天，為什麼? 祂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 讓我受這些折磨到又底是為什麼?』舒晨用盡力氣ㄧ口氣說完，淚水不停地流下，哀傷的眼神，讓凱爾心痛。
凱爾只能輕輕擁著舒晨，讓她哭，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時間彷彿在這一秒靜止，過去相處的片段一幕接著一幕，以慢格的速度連續播放。
礦泉水
2006/9/26
舒晨一個晚上睡不著，因為化療的副作用，令她難受的一直吐。身體很虛弱，只能一直躺著。昨天洗澡的時候，順手一抹，頭髮掉落，開過刀之後，舒晨的頭髮已經剃光，才剛剛長出來短短的頭髮，現在又宣告掉落，舒晨忍不住掉下淚來，想著過去三十年的人生裡，從來沒有一刻如此恐懼過。自從知道自己得腦癌，舒晨來不及傷心難過，先是開刀，再來是化療，醫生說舒晨還年輕，要積極治療，還有機會。於是舒晨開始了抗癌生活，她來不及想，為什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她過去的人生裡做錯了什麼才導致這般境地。
不知道為什麼，從一大早，舒晨的心情就不太安定，心撲通撲通地跳，好像有什麼事就要發生。媽媽出門去了，只剩下舒晨一個人在家，舒晨梳洗完畢，坐在陽台，讓陽光照耀自己，仿佛透過陽光，自己的人生也能再次燦爛。
從生病開始，她變得喜歡看人，坐在陽台上，看著熙來攘往的人，每個人邁著步伐，跟隨自己的節奏，往目的地走去，舒晨常常會想，這些人的下ㄧ站是哪裡，會是醫院嗎? 還是剛從醫院回來? 他們的心裡在想什麼? 是開心還是難過? 這當中會不會有人跟她一樣，得了癌症，正在做化療?
舒晨想著這些事的時候，不帶任何感情，只是讓思緒很自然的飄去，一個接著一個的念頭，自然湧現。她不是要全天下的人跟她一樣，只是想知道，自己並不孤單。
門鈴突然在這時響起，舒晨從自己的想像裡甦醒，回到了現實。這個時間怎會有人來家裡，舒晨一邊思索一邊走向門口。大門上的貓眼已經被許多紙張遮住，還住在家的妹妹總是喜歡將一些健康資訊，像是哪種食物的膽固醇比較高，或是抗癌十大步驟貼在門上。反正舒晨從不過問，她喜歡這樣，過著一般的日子，不要有任何人為她而改變，這樣，她反而覺得放鬆，有時還會因此而忘了自己得了癌症。
門上有兩個鎖，舒晨左轉轉右轉轉好不容易開了門，一抬頭就看見他，他的臉上有著風塵僕僕，舒晨驚訝到說不出話，也無法做任何反應。
『我來了，你一定有很多疑問，請我進去吧!』
舒晨下意識的讓了一步，讓他進門。
『凱爾，你怎麼會?』舒晨吐出問題，除了驚訝還是驚訝。
『是愛莎。』凱爾一言以蔽之。
舒晨不知道凱爾知道了多少，她小心的看著他
『妳怎麼變成這樣。』凱爾看清楚了，眼前的舒晨，憔悴、瘦弱、蒼白、頭髮很少。
舒晨勉強笑了一下，聳聳肩，不置可否。
凱爾快瘋了，他大老遠從地球的另一端飛來，一下飛機出了機場立刻直奔舒晨家，在路上，他心急如焚，一直想著愛莎的話，一直猜著舒晨的現況，剛剛按門鈴前，他深呼吸了好多次，才有勇氣按下。而現在，眼前的舒晨，已經瘦了一圈，神情脆弱到不行，一看就知道有事。但是，舒晨好冷，冷冷的回答，讓凱爾崩潰。
『妳知不知道我這陣子是怎麼過的?』
『突然沒了你的消息，』
『我不停猜測著所有可能的原因。』
『甚至一度懷疑，你是不是只是我的夢境。』
『幸好有愛莎，她給我一線曙光。』
『所以我來到這裡，來看看究竟發生什麼事。』
『你看起來很不好，為什麼要騙我說你很好。』
『你難道不知道我很不容易上當的嗎?』
『現在我看到妳，不要再跟我說你幸福之類的傻話。』
『我有眼睛，我會看。』
舒晨被連珠炮的話弄得頭痛，她扶著椅子坐了下來。
『好，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有心，你可以感覺。』
『我病了，是腦癌。』
凱爾像被車撞到，頓時、說不出話，耳裡轟隆轟隆的，外界的聲音突然變的好小聲，只有腦癌兩個字一直重複，震耳欲聾。
『我從加拿大回來後，就立刻發現自己生了病，隨後開刀，化療，現在的我，虛弱的像一隻蠶寶寶，抵擋不了輕輕ㄧ捏。』
凱爾走到舒晨旁邊坐下，他拿下舒晨的帽子，他有心，他要用感覺，了解舒晨的處境。
他看著舒晨的頭，左側有開刀的痕跡，一條長長的疤代表當初刀子劃過的路徑。舒晨幾乎沒有頭髮，整張臉很蒼白，眼窩深深的，手臂好瘦，好像一用力就會被扯斷。他想起上次看見舒晨美麗的模樣，心裡好酸。
『讓你看到我這樣，其實很殘忍。』舒晨不忍心。
『你什麼都不知道，對我也沒有責任，我的人生承載了太多的過去，我想過了，我不能就這樣隨心所欲。』
此時此刻，凱爾很難說出些什麼正面的話，現在談的，是一個人的人生，可能只剩下一點點時間的一輩子，他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過客。
『我有時在想，這會不會是我做錯了事的逞罰?』舒晨非常沮喪。
『你為什麼要這樣想? 我們的相遇是很美的。這不只是否定了你自己也否定了我。』
『除了這樣想，我不知道我還能怎麼想? 每個人都說我還這麼年輕，為什麼? 我自己也想不透，為什麼是我? 我不是壞人啊，我違背良心做過的事就是對婚姻不忠，出了常軌。我也想問老天，為什麼? 祂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 讓我受這些折磨到又底是為什麼?』舒晨用盡力氣ㄧ口氣說完，淚水不停地流下，哀傷的眼神，讓凱爾心痛。
凱爾只能輕輕擁著舒晨，讓她哭，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時間彷彿在這一秒靜止，過去相處的片段一幕接著一幕，以慢格的速度連續播放。
礦泉水
2006/9/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