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6-28 08:59:30Gina

【轉載】矛盾的十年,蛻變的雨生

[文/陳樂融(資深寫詞人)。本文刊載於1997年大成報]

十年前,飛碟唱片還在辛亥路時代,一天中午在台大校園,聽到某間教室傳來吉他和歌唱聲,是政大吉他社跨校聯誼。我駐足,聆聽,第一次看到雨生,一個個頭很小的戴眼鏡男生。他接過我名片後告訴我,有不少製作人找他,但他還不想出唱片。

隔年三月,他得到第一屆熱門音樂大賽最佳主唱,我們畢竟在同一家公司聚首。參與了合輯【六個朋友】、【烈火青春】的企劃,幫他寫了包括《烈火青春》及第一、二張專輯標題曲《天天想你》、《想念我》等不少歌詞。

看著他衝上雲端,以台灣流行歌壇少有的男高音取得巨大成功,改變了平凡的學生生活;也看著他在退伍後抗拒再唱別人的歌,推出【帶我去月球】創作專輯後由「金童」變成「毒藥」。風格和票房的懸殊變化,考驗著每一個人,包括公司、聽眾、媒體和他自己。

我們應該尊重他青澀但霸氣十足的音樂新主張,還是嘲笑小孩玩大車,又是個不聽公司安排以致自毀長城的偶像?

我們應該繼續維持某種默契地,歌頌他自《我的未來不是夢》後建立的光明「形象」,還是擁抱並承認有必要重新認識,這個內在深沈的敏感「靈魂」?

我們敢不敢承認:人其實有很多面,而且人有脫去束縛,赤裸地接觸生命冰冷和甜蜜的權利,甚至義務?當然,也要付出代價?

張雨生自我摸索的旅程一定很寂寞,但我猜測他從沒後悔過。

「雄視的直前過,狼狽的竄逃過,誠實的讚美過,虛偽的奉承過。不再問為什麼,不挑剔已擁有,除非你無知的說從前你沒活過。有過皆珍貴,生命堪玩味,是年輕的盡歡,是年老的體會。」

四年前他就寫過這樣的歌詞。雖然那張專輯拍宣傳照時,他依然被要求穿著線衫短褲,露出可愛笑容。但我知道那種分裂,不會很久了,他如果沒有出國唸電影、沒有考進歷史研究所,專注在音樂之路上的張雨生,必定要爆發出自己相信並願意傾力為之的能量與路線來。

而這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張雨生。十年卻匆匆過去了。


(此篇文章見報時,張雨生剛發行生前最後一張專輯【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