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 Rochelle(二) 席丹旋風
我們再也看不下去,越過重重疊疊的人潮,終於回到旅館附近的餐廳,所幸這裡不是位在港邊觀賞活動的動線上,不是觀光客的最愛,才能讓我們擁有一個安靜又有氣氛的燭光晚餐。
我們在Mercure Yachtman旅館附設的餐廳Le Midship吃晚餐,只點前菜和主菜的套餐,一客€22,以晚餐來說,已經是相當便宜了。前菜是炭烤淡菜和烤干貝鮮蝦生菜沙拉,主菜是red Mullet紅魚和Monk fish安康魚。服務生先送上六粒生蠔,我說我是點海鮮沙拉啊!他馬上說他送錯了。烤干貝鮮蝦生菜沙拉,好大一盤,讓我們非常滿意。炭烤淡菜moules,我一直不相信淡菜用炭烤的,怎麼可能?我想一定是我搞錯了!我和服務生有語言溝通上的困難,他的英文和我的法文都有問題。
沒想到上來一個烤焦的平底鍋,以一堆乾燒的細柴枯枝放在平底鍋底,上頭就是乾烤淡菜,我只能說很神奇!沒想過碳烤淡菜!先拿一片吃看看,烤焦的淡菜殼,裡面還是豐腴而多汁,有火腿的味道(淡菜本來就有洋蔥火腿口味的),又有著大自然松枝的清香,翻看底下的枯枝,有幾片焦黑像火腿的木炭。這樣反傳統的烹煮法,是我所吃過最奇妙的淡菜,原來海鮮也可以用這麼簡單的方法來詮釋它的新鮮與獨特。淡菜不是只有與白酒、奶油、洋蔥、蒜香和番茄才對味,它也可以用這麼原始的風貌來呈現,令人讚嘆不已!
Monk Fish,我一直想難道是安康魚嗎?我不能確定,因為夠大,夠嫩,又比圓鱈有彈性。回來後翻字典還是找不到,外國網站倒是一大堆做安康魚的食譜,看來老外愛吃也會吃。後來回到巴黎,在Le Bon Marché看到的安康魚肝罐頭一點都不便宜,直比鵝肝的價碼,還是到日本去買吧!原來不是只有日本人,老外也愛吃安康魚!
Le Midship以微煎直接表現安康魚的原始風味,沒有用任何誇示的手法,令人不禁要對廚師的大膽讚美一番,不夠好的魚還不能用這樣的烹煮法呢!簡單、鮮甜、夠彈性的魚肉,就像各種肉類的快烤,外層微焦,只留下與海鹽結合的舌間舞動,內裡充分展現新鮮的質材,卻一點也沒有未熟的魚肉腥味。紅魚就加了一些香草和盤飾,因為它只是很普通的紅魚,需要香菜來伴舞,這就是很普遍的料理,沒什麼過人之處,是普羅大眾都能接受的口味。有時候大膽的點菜,才能有令人驚艷的效果,不過Dax的小羊肉經驗讓我們不得不謹慎一點。連吃東西都像旅行,勇敢的踩地雷,才有不凡的經驗,說的好像我都在尋找刺激一樣!
其實我還是很謹慎,就像和朋友的旅行,因為每次都只有兩個人,我不過夜生活,所以永遠不知道夜生活的樂趣,寧可平淡也不願意因此而破壞旅行的興致。還有,我的朋友都是生活非常規律的人,我給她們的刺激已經夠多了,我也不敢擾亂了她們原本的生活。雖然對她們恐怕影響不小,事實上,確實在我的朋友身上看到了她們的改變,我反而忐忑不安,我從沒想過要影響別人啊!不過,我倒是不會羨慕別人的夜生活,因為,旅行不是出來尋找刺激的,我平常的日子已經夠刺激了,我只想追求平靜,在陌生的環境中沒有人打擾。
用餐中,每上完一道菜,服務生就利用機會跑到門外張望,我心想不用那麼急吧!這會是一場拉鋸戰,怎麼可能冠亞軍決賽草草結束的!我們吃到9:00才去看港區的實況轉播,因為知道沒什麼好位置可以觀戰了,不如就去趕熱鬧就好了。9:00PM,天還大亮著,還沒人跳水,證明還沒到緊要關頭,這時海港也已經退潮,摔下去怕不斷手斷腳,不過沒人掉到海裡,就是戰事不夠激烈。
港口的現場世足總決賽轉播,對我們這些佔不到好位置的人來說,實在有點太遠了,我們完全沒能接上比賽,因為不可能有立椎之地,只能站在沒人搶的轉播車那一岸。最後還是跑回去人群當中混戰,這樣比較熱鬧有人氣,不過遠遠的一直看不清楚電視牆的比數,甚至連席丹以頭撞人的世紀經典畫面都需要重播才知道。精彩賽事讓父母看得忘了帶孩子出門這件事,一群小孩都利用這個時候造反、耍無賴,因為沒有人有空理會他們,他們開始玩高難度的玩耍,前滾翻、後滾翻、狗爬式…,就是要吸引我去照他們。因為看不清楚轉播看板的比賽,我也樂得和孩子們玩起來,以眼神交會,看他們不斷推陳出新,玩得不亦樂乎。
沒想到被其中一位媽媽發現他的兒子已經成為我鏡頭下的主角,不好意思的通知其餘的父母,把他們一一領回。孩子們眼睛看著我,不甘願的被父母綁走,唉!雖然我們玩的正高興,我也不能替他們說話啊!(那時候還沒流行肖像權,我也不貼出來秀,純臨場搞怪)他們這個時候離開正好,我們都還沒有彼此厭煩。我一向很有孩子緣,和孩子玩對我來講一點都不難,不過事實上我並沒有那麼博愛,只是我的朋友們也常會錯意,從以前就老是有人要我幫忙看小孩,現在我倒是會拒絕了。
除了小孩缺乏父母的關愛會盡情耍無賴以外,狗狗也產生嚴重的心理失調現象。在狗爸爸狗媽媽腳底下像洩憤一般,咬牙切齒的把路邊的寶特瓶咬的支離破碎,塑膠袋撕的粉碎,就像沒人看管的小孩一樣,可是仍舊引起不了父母關愛的眼神。狗、小孩,小孩和狗,究竟哪一隻是綁了線有主人的?狗爸媽、小孩父母,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眼中只有席丹,我想賽事再吃緊一點,他們錯把狗狗牽成孩子也不足為奇。我們也什麼都聽不懂,只聽得懂每隔幾分鐘播報員就喊一次席丹,席丹、席丹、席丹,怎麼搞得?全世界只有一個球員,而他就叫做「席丹」嗎?
原本港邊有不少小販賣著T恤,相關產品。還有一個非洲婦女穿著傳統湛藍的大印花長袍,頭上綁著同樣花色的頭巾,就像塞內加爾小販(非洲很多婦女都是這樣打扮,花色上應該有所區別),她賣著象徵法國國旗的紅白藍三色腕帶。由於移民潮的高漲,從非洲來的移民特多,他們可是以法國為榮。隨著戰事的延宕,緊張局勢逐漸上升,所有的小販乾脆把攤子收起來,開始加入戰局。反正一開賽就沒有人光顧這些攤子了,買賣一點也不重要,他們只是來趕著看熱鬧,順便做個小買賣。今晚,就是她們球場上的兄弟大展身手的時刻,再怎麼樣,他們都是這場球賽最忠實的球迷,席丹,能不能帶領法國球隊再下一局比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