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典禮前幾天我的日記本出現「要畢業了... 要畢業了... 要畢業了... 要畢業了... 」
寫滿一整篇的喃喃自語。
玩了四年，終於要轉大人，心中的不安與日俱增。

停課後，悄悄放下學生身分，寄了幾張履歷表，暫時擱下空服員這件事。
那段日子瞿不知道向誰要到我的e mail, 我們的關係又有了轉變。
仇恨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難以理解的感情。

我不承認那是曖昧....
但那若不是曖昧，會是什麼？

「妳當空姐，我舉雙手贊成」他在e-mail這麼說。

「像妳這麼漂又屢次封后的女生，看起來就像華航空姐」(註一)

字裡行間，不改初衷，瞿是從頭到尾都把我捧在手心的人
即使曾經刺痛，他仍然沒有將我丟下。
我知道，自己對他的重要性。
可是我不知道，他把我放在心底最神聖的位置，是否就是阻礙兩人關係的原因。
我不是聖人，我無法想像有一天在他面前鞋跟陷進水溝蓋是什麼畫面
過高的期望，會不會換來破滅的結局？

有點逃避地不去想，再過不久他就要去當兵了，莫先生也是，小馬也是
四年故事裡所有的男角色，都要踏進饅頭堆了......
待在學校的最後一天什麼事情是最重要的，我一定得做的？？
似乎很多，又好像沒有。

***
畢業典禮那天，坐在第一次啟用的全新大禮堂裡，穿著學士服揮汗如雨。
學妹送給我一支黃玫瑰，象徵離別的黃玫瑰。
出席的同學只有一半，我沒看見小馬。
瞿坐在我的左斜後方，我想像他望著我的背影腦海中也迅速浮現這四年來的種種。
大一第一次看見同班同學的那個班會，他是我附近唯一的人
從那時候起就一直陪伴在我身邊，即使人不在，心也在
我很慶幸畢業典禮上還能見到他，只是下次見面，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有點緊張地在手心寫下「要保持聯絡喔」幾個字，轉過身將手心湊到他眼前
也許是太擠了，手掌有些側面，他皺起眉頭讀著上頭的字
也許是太緊張了，我匆匆把手縮回來
不可思議自己竟有這樣的舉動，我想，是因為這次，他真的要離開我了

新落成的禮堂難免有些不完美的地方，座位太少，以致只能容得下畢業生
親朋好友學弟妹都得在外頭等著典禮結束

典禮結束。
同學們互相道了聲「再見」，我的雙腳像凝住般，不敢轉身
因為一轉身，這一切就會成為回憶，再也回不來了。

可是....
我留不住任何人的腳步，他們一個一個散了，有些人，從今以後就會從故事裡消失
故事，該結束了。

我突然失去重心，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帷幕從頭頂慢慢往下降。
在四處合照留念的人群中我看見莫先生，不自覺地走向他
我想跟他說聲「再見」。

話沒有說出口，也說不出口
若無其事的他拉著我拍了這張相片。
這是我們唯一的合照，介紹我們認識的人也一起入鏡 (註二)
莫先生什麼都沒有說，而我什麼都沒有問。
快門按下的煞那，帷幕正好降到最低。

舞台燈光暗去，故事，結束了。





註一: 封后是指氣質女王(嗯~~~)為什麼不是新航或日亞航空姐，要問他，我沒有竄改
註二: 照片暫時遺失，候補... 介紹我們認識的人，詳見「四年故事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