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有感

文/吳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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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多，進入梅雨季的日本天氣顯得相當多變，太陽不常出來露臉，雨水倒是滴滴搭搭地下；下著雨，氣溫也隨著忽高忽低，明明五月中下旬已經顯得些微悶熱的天氣，不知怎的到了六月反而偶爾出現涼意，而前一天還有27、8度的高溫，隔天可能降至17、8度。

於是，我生病了。

打從月初就開始有感冒的症狀，只不過一直不甚在意的我只當它是早晨起來的略微不適，並沒有放在心上，直到參加完第一家公司說明會的隔天晚上。

不斷地咳，先是小咳，然後漸漸地聲音也出不來了，才發覺自己真的不小心生了病，幸運的是這回的病雖然咳到好像肺都要出來了，卻也沒有其他頭疼鼻塞之類的症狀，通常，這樣的感冒我會選擇讓它自然痊癒。

一個星期過後，咳嗽少了，聲音也慢慢恢復了，正當我認為自己即將生龍活虎時，才發現原來心理真的會影響到身理。

話說六月的第三個星期是我年度目標的第二個考試，對於這項考試我始終抱持著：「有念就會過」的心理，既然明知它不難，所差的只是是否認真，那花了不少時間認真記頌的我，沒道理考不過才是。

可沒想到才剛出了考場，我的眼淚就快掉下來了。怎麼花了那麼多時間、不可謂不認真的念了書之後，能不能考過還得要看運氣？那我那麼努力為的是什麼？

而後，又到了最打擊信心的口譯課程。明明老師點到的不是我，但聽著同學零零落落地譯著，她沮喪的同時，我竟也跟著想落淚。

下了課，和同學一起去找老師談了會，愈談卻愈沮喪，明明瓶頸就在那兒，看得見也摸得著，為什麼卻跨不了？明明花了那麼多時間金錢，明明自己的努力並不輸給別人，為什麼別人做的到的事我卻做不到？那麼這將近三年來，到底我做了些、又得到了些什麼？

回家後我大哭了一場，是難過自己的不中用，也是難過明知難關就在眼前卻過不了的無力。

隔天，我又大病了一場。

不像前一週般症狀輕微，這次的病來勢洶洶，馬上就讓我頭痛高燒不退起來。發燒中的畏寒加突如其來的低溫，讓我一整晚在發抖中渡過，就連天明後燒也沒退，逼得我非去看醫生不可(天知道我有多討厭看醫生！)，幸好醫生伯伯說要幫我打的點滴被我哀求的眼光制止了。

洗澡時，忍不住眼淚就隨著水珠滑落了下來，而後一發不可收拾，到底是心理影響身理，還是身理影響了心理？為了怕娘親除了擔心馬上要離家的痞子弟外還要操心我，不敢打電話回家，不敢讓娘聽到我虛弱又充滿鼻音的聲音。

隨著燒逐漸退去，以為要沒事的同時，竟又咳到反胃，一個不小心，晚上吃不多的食物就餵給了馬桶一個飽，但怎麼這樣病著卻還是沒瘦個三公斤咧？

同學說我太過輕忽大意，病沒全好又不注意才會再次著涼；我卻明白其實心底總有個警界，短短不到一個月，太多的事與壓力接踵而至，自以為可以抵得過的身體，總要給你些許教訓才是；不是禁不起考驗，只不過面對自己衝不過的考驗時，卻也不小心迷惘了。

或許生病只是告訴我，別衝太快，適時地也該停下腳步想想看看才是。

2008.0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