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來電顯示，猶豫了三秒鐘，還是接了電話，因為不想背負心理的罪惡感。雖然我每回都會在掛上電話時，跟自己說：「妳沒出息，別理就好了。」我想她八成是我的弱點之一。

那端又哭又罵的，還是做不到「過耳不動怒」。對她，我所有聆聽的耐心大概早就用完份額了。明知道她只是一股勁的抱怨，但，我就是沒辦法只是「聽聽就好」。我想我的人際傳播老師一定會後悔給我高分過關，他沒料到所有研究都有一個無解的例外，這個特殊案例是來打破所有合邏輯的理論的。

我的同情心無選擇的留給孩子，因為身為「母親」，我必須給她「死當」。對這十二歲的孩子我有難忍的感傷：孩子沒有選擇父母的權力，他從母親身上學會「八點檔連續劇似的情感表達方式」，現在是「重播」時段，只是換個主角罷了。可悲的是：造成這一切的她，還要訴說她的委屈和質疑孩子的反應？

聽了半小時後，我還是忍不住「反駁」她兩句。我是豬頭，明知道沒用，還是忍不住跳進火圈裡。這下子又換我生自己的氣：怎麼就不能「閉嘴」？跟她說「道理」？我一定有「愚公」的性格。但，如果不說，我想我會「寢食不安」，雖然另一方面，我也知道自己是白費唇舌。有時候「說」，只是求一個「心安」。

能把人生搞得這麼「不堪」，大概真的是「宿命」了。我在沒有答案之下，把一切歸於命運。如果可以，我真的一點都不想看、不想聽、不想說。這種惡性循環讓人心驚膽顫，不愛煩眾神祇的我，也不禁要想：「來個救世主吧！隨便那一方的都行。這個家庭真的需要一個超越一切的力量介入！」

就像她的兒子一樣，我們也都沒得選、沒得逃，只是慶幸我們想保護的那個人又要出國了，這一切她不必捲入，留守的我們就是留守，只能這樣了。

還是會偷偷冀望「翻盤」的可能性，靠著「希望」，我才能保持小小的平衡。這是我無能為力的部份，我再一次提醒自己。沒有太多波動了，只是一點點漣漪。




2007/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