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的母雞 (1948) - 佐野周二 / 田中絹代
換一換﹐不再是原節子了﹐不過因為小津的電影基本上有一個固定的演員班底﹐所以這次女角不同了﹐但男角還是曾在小津電影擔任主角或配角的佐野周二﹐這一部名為“風の中の牝鶏”。
時子的丈夫修一去了打仗﹐於是只剩下她與小兒子小浩相依為命。本來左鄰右里都是好鄰居﹐可是大家都在困境裡謀生﹐大家也幫不了誰。時子有一好友秋子﹐年輕時一同在東方舞廳工作﹐但是現在大家都退下來了﹐時子結婚生了孩子﹐而秋子則獨居﹐不過經濟也不好。
拉皮條的織江認為時子還年輕﹐若她肯出來做﹐生活就不致如此了﹐可是時子寧願天天無望地等著丈夫歸來﹐也不願過這種可改善生活的行業。可惜﹐小浩不幸病了﹐雖然康復得很快﹐但是也要付十天醫藥費﹐時子一時想不出辦法﹐於是就藉織江的介紹﹐接了一個客人。
當秋子知道時子如何籌得費用時﹐大罵她笨蛋﹐這時時子才知悔恨已遲﹐可是若不是這樣做﹐又如何籌得費用呢。20天後﹐修一突然回家﹐母子二人都很開心﹐不過當丈夫問起過去幾年﹐家裡發生過甚麼事情﹐她也如過去一樣坦白地一一說了﹐也提及兒子近期剛病後痊愈。然而當丈夫問起向誰借了錢時﹐她也只等坦然相告﹐不過修一卻受不了﹐感覺非常羞辱。
第二天﹐修一就去老友的公司上班﹐老友見他沒精打采﹐很想知道他發生了甚麼﹐可是當他回家後﹐卻迫時子把接客始末﹑地址﹑誰是介紹人的資料相告﹐氣憤的他把妻子強暴了﹐第二天就按著她的資料﹐到了那小旅館﹐也要了一個小姐。小姐來了﹐他好奇地問﹐為何她要接客﹐其實不又是環境所迫﹐之後他放下錢﹐沒做甚麼就離開了。當他海邊呆坐的時候﹐與這位小姐重遇﹐閒談之後﹐他說想為她找份正當職業﹐希望她從此從良。當他向老友提出時﹐老友開解他﹐為何可以幫助別人﹐卻原諒不了妻子呢。
修一回家後﹐雖然明白妻子是為環境所迫﹐而且也只有這麼的一次﹐可是他就是過不了自己的一關﹐而且用手一推﹐把時子推下樓梯去。鄰居奇怪發生甚麼事﹐時子只勉強站起來﹐說是自己不小心。時子回到樓上﹐修一經過一番內心掙扎﹐才原諒妻子﹐重修舊好。
電影由小津安二郎執導﹐並由佐野周二 (修一) 及田中絹代 (時子) 合演。影片中﹐時子被修一推了一把﹐就從二樓的樓梯掉到樓下﹐我看的時候﹐也真是嚇了一跳﹐因為沒有用鏡頭遷就﹐也沒有使用替身﹐可見田中絹代作為演員的敬業精神﹐而且這一場戲﹐應該是小津精心安排的﹐因為之前曾多次有樓梯特寫鏡頭﹐甚至曾有空罐子滾下樓梯﹐那是修一把罐擲到時子身上﹐再滾下樓梯的﹐只是這一次是一個人。
回到40年代﹐賣淫絕對是見不得光的事﹐不像現今香港﹐社工們認為工作無分貴賤﹐若稱她們是妓女﹐就是歧視﹐故此多餘地稱這些人為“性工作者”(我除了感到搖頭嘆息之外﹐或許將來還會有“盜竊工作者”)﹐故此若老婆竟然曾淪為妓女﹐作為丈夫的﹐忍受不了﹐也是情有可願。不過作為一個男人﹐竟把自己深愛的人﹐拳打腳踢﹑強暴﹐還要推下樓﹐簡直不把她當是人﹐這又是否太過份了﹐而且妻子當時也實在無助﹐那是為了保存他們僅有的兒子﹐也希望丈夫回來後﹐還有一個家﹐才不把傢俬等當東西變賣﹐這一切都是從兒子與丈夫處著想。雖然他把妻子意外推下樓後﹐大為驚慌﹐可是卻連扶她一把也欠奉﹐妻子只得勉強慢慢爬上樓去﹐到妻子奮力爬上二樓﹐要站起來時﹐她也是一跛一跛的﹐但除了眼光光看著她之外﹐也沒想到要起來扶她﹐這也實在太殘忍了。最後修一透露﹐明白妻子很可憐﹐在當時來說﹐別無選擇﹐所以期望時子跟他一起把事情忘掉﹐如果斤斤計較﹐兩人會很不幸﹐真是拜託了﹐其實忘不了﹑斤斤計較的﹐不就是他而已嗎﹖或許又是文化不同吧。
看過幾部小津執導﹑佐野周二參演的戲﹐周二在不同的角色中 ﹐也有不同的發揮﹐是我頗欣賞的好演員。“風の中の牝鶏”中譯為“風中的母雞”﹐名字怪怪的﹐看過內容之後﹐才明白原來“雞”在洋人﹑華人甚至日本都是有“妓女”的意味。記得有一次一位洋人女性朋友﹐很想知道根據中國的生肖計算﹐她是屬甚麼﹐後來按照年份一計﹐她屬雞﹐氣得她呱呱大叫。後來我想一了一想﹐她一月生日﹐還未過年﹐那麼應該是屬猴吧﹐她才好過一點﹐這件事非常有趣﹐也令我難忘。
風中的母雞 Footage:
http://www.youtube.com/watch?v=mKi5du71I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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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Thanks for hsumolly’s help
© Muzikland
戰後,首位獲邀訪美的日本女星,就是田中絹代.可見,她當年的人氣之高.
田中晚年的代表作[望鄉],在裡頭飾演年近古稀的慰安婦,當年在台北上演時,不知感動多少觀眾.
轉載自2003年“小津安二郎百年紀念展”一書的一些資料~
背景﹕
第41部作品，拍於1948年5月至9月。
本片另一編劇齋藤良輔和男主角佐野周二，在小津的電影裡其實功勞不少。42年，齋藤與小津合編《遙遠的父母之邦》，並參與籌拍印度獨立軍紀錄片《向德里進發》(On To Delhi)。戰後，小津從戰俘營獲釋回來。次年，即47年秋，與齋藤台寫了《明月照人來》的劇本 (此片後來由田中緝代執導，於55年拍成電影)。兩人合編的劇本，就只有這部《風中的母雞》由小津搬上銀幕。 至於佐野周二，原定由他擔任《遙》和《明月照人來》的主角，但結果只擔綱演出了《父親在世時》和本片 (後於《麥秋》中也演配角)。齋藤和佐野二人，可說代表了小津40年代電影創作的未遂心顧。
《明月照人來》原以富豪大宅為背景，不過在戰後荒廢的東京，這種地方已不可尋，唯有在未受破壞的古都奈良，其和諧安定的氣氛庶幾為小津提供一個思考的空間。其實小津拍《長屋紳士錄》時，已清楚這種世界在東京已不復存在。
《風中的母雞》的女主角在平民區某房子租住了二樓的單位。這不是她原住的地方，她不過是個漂泊者，暫時棲身於此。小津安排她在東京的大街小巷走動，到處流露著美軍佔領的殖民地色彩，如外國電影海報、罐頭和盤尼西林 (Penicillin) 藥盒。東京東面平民區和市郊的景致，如大型油庫和晾曬衣物，又把她重重圍住。她在倫理觀念上的痛苦掙扎，不過是炎涼世態的不幸事例，但從中大抵也反映了小津自己的迷惘與失落。就這意義而言，可將本片當作小津一部別具趣味的「失敗之作」。
影片公映後，劇作家野田高梧批評道﹕「(本片) 對世道人心的反映只及其表象，場面的處理也不能令人苟同。」小津爽快接納了他的意見，他倆中斷已久的合作關係又再開始，接下來不但合寫了《晚春》，還一發不可收拾，成了終身拍檔。
小津的話﹕
拍罷《長屋紳士錄》之後，雖寫了《明月照人來》這劇本，卻因種種問題，到現在還未能拍得成。難道這劇本已不行嗎﹖所謂作品，其中必定出現失敗-之作。對自己有所得益的話﹒失敗也是無妨。只下過，這齣《風中的母雞》實在難以被視為有益的失敗作。
Dear JJ﹐
“望鄉”啊﹐風聞其名很久了﹐有機會又得找來看看了。
我一直以來對曰本演員不熟啦﹐只是這一次藉著小津安二郎的作品﹐有機會多看看日本那個年代的演員而已。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