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11-28 23:49:48尚未設定

下雪,那天

那一年那天,男孩吵著看雪,騎著當時很拉風,如今早就陳舊的摩托車,搭載著女孩,一路從台中殺上合歡山,只為趕一場初雪。

其實雪早已停了,亞熱帶的男孩和女孩還是興沖沖地,捧著雪堆,小心地砌在摩托車頭,一路上看著那陀雪花,在漸漸上升的溫度中,慢慢融化。

第二場雪,女孩剛失去父親,那旅行,像似散心,行經華盛頓,深夜入睡時,一切安好,天亮了,窗外一片白濛濛,天哪,下雪了。

不記得天空到底有沒有飄著雪,只記得寒風中,肥胖的美國小孩,拎著自家的大枕頭或者毛茸茸的泰迪熊入住小旅社。那或許是母親,也許是父親擔心小孩認床準備的物品,但女孩卻再沒有父親雖關心卻不知如何表達的呵護。

後來隻身飄洋。英格蘭的冬天長夜漫漫。白日若無課,通常躲在宿舍,偎著老式白色的暖氣管,蜷縮在棉被裡,讀著複雜而難懂的英文,或者偶爾在品質優良的電視節目中,刻意練著怎樣努力也不見得進步的聽力。

某天傍晚,小會議室裡的課上到一半,不經意抬頭,竟見雪花一片片不間斷的飄落。心飛到了窗外。等到下了課,推開那漆過又漆,堆著厚厚藍色顏料的木門,天色早已闃黑,地下濕滑一片,同伴們不時傳來即將滑倒的尖叫聲,可惜天空不再有雪。

終於見到白晝的雪,又在上課中。

一片片白色結晶體落在路人的肩上、袖上。輕輕地沾著,卻又不沾濕衣襟,未久,眼睫、頭髮都是雪白,溫度竟不再逼寒,只記得刻意不搭那每趟50P的電車,安步當車,漫步在雪中,一路走回家。

男孩如今已是男人,娶了變成女人的女孩。那天男孩吵著想出國看雪,女孩突然想起那天,那個下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