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0-15 20:56:07Pan

關於攝影的愛情故事/關於愛情的攝影故事



  好友準備出版攝影集,我奉命寫序。但寫慣長文章的我一寫又是三千,不符合排版要求,因此要刪去一千字。以下這段文字,是被慘痛地刪去的部分。為了讓它不那麼可憐,在此跟大家分享。至於那位好友是誰,澳門朋友很快就會知道。在此幫他賣關子也幫他賣廣告:這本攝影集絕對值得期待!

  關於攝影,我也有我的故事。

  大學時代,我曾修習攝影,而那些有關攝影的回憶,大都跟失戀有關。也許一個大學生的所謂失戀,有時只是為賦新詞強說愁,但對於當事人來說,那種痛仍然不易排解,而我的失戀止痛藥,就竟然是攝影。我仍深刻記得,我如何帶著鬱悶的心情,拿著相機,在政大的河堤、台大的椰林,在忠孝東路的車水馬龍中、台北美術館的裝置藝術旁,邊走邊看,捕捉城市的浮光掠影。

     攝影是一樣你必須百分百投注心神的活動,無論是尋索一些題材,構思一幅構圖,或是調較光圈快門,都必須聚精會神。而就在那些全神貫注的時刻,我的沉鬱心情紓緩了,傷痛暫時被忘記了。每次出外拍照,我都好像在那個小小的傷口上塗一些藥水,或是吞下一顆止痛藥。一個學期下來,攝影老師(台灣著名攝影師兼學者游本寬)給我的評語是:選材構圖都很好,但黑房功夫不足。老師果然厲害,因為,失戀的我享受的是在外面邊走邊看打發憂鬱,而非在黑房中把同一張底片沖洗三十次,因此沖洗效果並不理想。

  當時,看攝影展也是課程要求。台北東區的爵士畫廊等幾個展覽場,是我必到之地;台北美術館自然也不可少,我曾在那裡遇上鄭桑溪的作品,他的作品彷彿是定了格的侯孝賢電影,由影像訴說文化、歷史、哲學,我覺得那是攝影的最高境界。那些日子,帶著失戀的心情,我看攝影作品的觸覺特別敏銳,那些照片好像會動,會散發味道。我首次發現,原來,人生中某些歷練的最後結果,是你看懂了一些藝術作品。

  後來,失戀過去了,攝影課也修完了,我也再沒有拿起單反機了。是的,我已不需要止痛藥,這種要日曬雨淋、又勞累又麻鬼煩的攝影活動,在我的生活中宣告過期。現在的我,最自在的是就連有時去旅行都不帶相機;似乎這樣,我才會更敏銳地呼吸異地的空氣,更用心地聆聽異地的聲音。原來,我生性本不愛攝影,我當年拍下的照片,只為證實一段情感的「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