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1-27 12:06:31Pan

澳門的天空:一個空間的戰場

(原來刊於《澳門日報》1月22日「視野」版,
但由於其網上版並不完整,這裡貼上完整的版本)
       
  一個城市的天際線──也就是其高樓大廈建築群形成的風景──除了讓旅人駐足拍照,還有什麼別的意義?最近,澳門為什麼有人堅決反對在東望洋斜巷興建高樓大廈?為什麼有人發起運動保護燈塔周邊的景觀?

我們會從帝國大廈等高樓一眼認出紐約,我們會從高聳的巴黎鐵塔馬上感覺到巴黎風情,我們會把維港風光視為香港的一張臉;如果一個城市可比作一件商品,那麼,城市的天際線就像商品的商標──例如麥當勞的那個“M”、Starbucks的綠色圓圈、迪士尼的米奇老鼠。所以,身為澳門人,我們下一個問題大概就是:這兩年來澳門的大型賭場酒店一幢接一幢的竣工,整個城市的天際線可說是日新月異,這些“商標”除了改變澳門的景觀,還隱藏什麼意涵?

從教堂到工廠,從高樓到高塔

  嘗試回顧過去數百年的城市發展史,當可發現一個城市的天際線帶出了多少有關政治經濟文化的訊息。我們姑且把它稱之為“天際線驗證法”:想了解一個時代,只要拿出一張當時的城市照片或圖畫,我們便可以在三秒鐘內從它的天際線看出當時的政經局勢。工業革命以前的歐洲,一個城鎮的最高建築物一定是教堂,那是歐洲文化的表徵,也代表了歷時十個世紀的政教合一的中世紀時期。當年,澳葡政府也立法規定在教堂附近的若干平方米範圍內不能有高於教堂頂部的樓宇。後來,當歐洲進入工業革命時代,一個城市的天際線馬上被高聳的工廠及其煙囪佔據,那代表的是工業的興起、農業的退位讓賢。


到了近一百年,世界各地的城市紛紛興建摩天大樓:代表作有美國的帝國大廈與世貿中心,這種商業大廈標示了資本主義的高度發展與建築科技的發達。近數十年,除了不少國家依然前仆後繼爭建“世界第一高樓”以外,高塔也成為另一種雄據天際線的建築;八十年代的東京地標是東京鐵塔,東方明珠塔至今是上海的重要標誌,澳門的旅遊塔亦大大改變了西灣區的風貌。高塔一般有兩大用途,一是作電視訊號輸出,二是作觀光景點,這代表了資本主義社會的轉型──從最早的製造業主導,變成今天的傳播業(尤其是電子傳媒)與旅遊服務業主導。

澳門建築群的權力地圖

  由此觀之,一個城市的建築群往往有微妙的象徵意義,它告訴我們當時的經濟型態、文化環境、科技發展,甚至是政治局面,簡言之,就是誰(又或是什麼行業)在這個城市掌握了權力。用這個角度看澳門的天際線變化,便甚為有趣。從氹仔看澳門半島,廿年前最顯眼的是葡京酒店及主教山教堂,前者是賭場旗艦店,是澳門的經濟命脈,後者是偌大的天主教堂,是葡國國教的象徵。兩座建築遙遙相對,似是河水不犯井水,卻也有對峙的意味。九十年代,中國銀行大廈以全澳第一高樓的姿勢落戶,確立了在賭場及澳葡政府以外的另一種政治經濟勢力,也預視了九九回歸的權力交接。到了今天,幾間大型賭場酒店相繼進駐,它們像巨獸一樣比高比大,一方面翻天覆地的改變了天際線,另一方面則暗示了賭權開放後的經濟形勢。

高樓跟權力的關係,在今天澳門這個“空間的戰場”中是清晰可見的。從永利酒店的位置,我們會發現永利很懂得“空間戰術”:它不只佔據了從氹仔看澳門的風景線,如果從新馬路末端的十六號碼頭看過去,永利酒店揚起的曲線更牢牢的把葡京整個罩住,再加上大大的“勝利”(WYNN)字樣,那股氣勢彷彿要把葡京吞下去似的。英皇酒店又如何?那一區有不少爛尾樓,為什麼偏偏選上那一塊地?只要你從荷蘭園大馬路的中央圖書館前往南灣的方向一看,你便會立即明白:遠遠看去,英皇佔據了一大片天空,而它的招牌更是非常醒目。荷蘭園與新馬路都是重要的交通幹道與商業中心,自然成為兵家必爭之地,但有趣的是永利及英皇佔據的不是這兩條路的舖位,而是天空的空間;這是商業的競爭,也是權力的競賽、空間的爭奪。就正如一個商品會選最顯眼的位置登廣告,而一幢象徵某種權力的建築也自然選擇最有利的位置,甚至最好連整個城市的天際線都因它而改變,最好是無孔不入地讓所有人看到──就如新葡京。


城市空間的符號互動

  除了“打廣告”以外,澳門天際線的改變還有更深層的文化心理作用。也就是說,空間的建構最終會影響人的思考與行為。早有學者指出,哥德式建築的高聳造型,以及其內部狹長的空間、昏暗的燈光、不透光的彩繪玻璃,既營造出與俗世隔絕的氣氛,也使人有一種必須對它(建築物/神/宗教領袖)仰望的氣勢。哥德式建築,促使人去敬畏那個宗教政權。另外,空間又甚至可以影響人的行為:中學時,我有個朋友去了美國一趟,我在她的照片中發現了很有趣的事情:她去迪士尼樂園時穿的是有點像晚裝的連身裙,至於她在紐約的鬧市中留影,穿的則是時尚的牛仔裝。雖然只是中學生,但她很清楚什麼地方有什麼個性,因此她以不同服務配搭,我甚至可以想像她在迪士尼的古堡跟在紐約市中心講話的姿態都不一樣。

由是觀之,空間不只有關視覺,還有關於心理,甚至關於行為。城市社會學中有“符號互動論”(Symbloic Interaction)的學派,學者指出一些視覺符號如何塑造了城市人的生活。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一個人接收了《色慾都市》那一套符號後再去紐約,其言行就跟沒有看過此劇的人有一定差別。又例如三藩市的地標是金門大橋,因此這城市總是比較悠閒的,而紐約的標誌是曼克頓的密集建築群,因此它總是比較繁忙的;這種空間符號帶來的文化想像影響了遊客,也影響了當地市民,最後成為一種生活模式、思考方式。

因此,當一座座的巨型賭場酒店拔地而起,遊客對澳門的觀感改變之餘,澳門人的自我形象也會因此不同;當金光閃閃的賭場外觀已是家常便飯,我們的價值觀也會潛移默化的改變;當澳門在媒體上出現的形象總離不開一幢幢造型奇特的大型賭場,澳門人對自己的看法也會有微妙的變化。久而久之,我們創造了空間,空間又反過來形塑我們的生活,來給我們的生活賦予意義。在學術研究方面,城市社會學既是關注這個問題,環境心理學也對此作出不少研究。這些學說提醒我們,今天改變澳門人的,除了荷官的薪水、大批的旅客、物價的上升這些實質的東西,還有看來很抽象的城市空間。因此,對於氣勢凌人的新葡京,我們要討論的已經不只是它美觀不美觀的問題,也不只是它會否成為澳門新地標的問題,甚至不只是城市規劃的問題,而是:這樣的令人無法避視的建築物,究竟如何改變了我們的思考與行為?如何形塑我們的價值觀與自我形象?

聽天際線說話

城市天際線對城市人的影響是多面向的:它是對外的,也是對內的;它有宏觀的一面,也有微觀的一面。它是澳門人面對國際社會的一張臉,對於商人是否投資、旅客是否來澳玩樂,都有一定影響,這是它的外向性;它是澳門人認識自己的重要指標,定義著什麼是澳門、什麼是澳門人,到最後化為我們的思考模式,這是它的內向性。它有著宏觀的意義,因為它標示的是澳門的政權變化與經濟結構;它又悄悄地走進我們生活的最微小角落,它影響我們對美感的看法、對金錢的態度,甚至改變我們走路的速度。澳門的天際線對旅客而言,也許只是驚鴻一瞥,但作為澳門人,我們卻不應漠視這片跟我們朝夕共對的空間。最近有關松山燈塔的討論,意味著已有市民在意澳門的天際線,這是個引發思考的好開端。我們應該好好聆聽天際線說話,重新思考今天的澳門、今天的澳門人。(create_adam@yahoo.com.hk)

Pan 2007-07-19 06:16:08

美景:
您好!謝謝你的分享.我非常欣賞你對社會問題的關心呢!

美景 2007-07-19 05:19:29

原来中国水灾,大家那么高兴,否则这是国际炒家将会再次成功的吧,首先我不太喜欢澳门日报的某专栏,好的说话男人喜欢听,我讲实话,因为当中很多正在伤害蓝天,却写文章好好,人也一样。其实我没有办法宽恕护士茵,因为她太残忍了,梁祝交换生辰八字真的好像我与他,到底马文才是谁,不知道,但是我之前真的跟月老讲过一些东西,请将我的红线还我自己选择,不过,,梦就好像要我选择乐水,问题。。只是死过一次的人是我,至于展是否在西藏那个,还是是我们澳门新生代,不知道,现在好人变坏人一样,我担心太空被滥用,但是如果不是那样,中国会清醒吗?谁知道谁才是好人与坏人,当结果被改写到主角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看梁祝会哭,看钢铁是怎么练成的会担心国际炒家就是想对付中国的汽车,因为环保发达国家中国发展中国家占第二位,日本五名之内,美国跑第一,其他全部是发达国家,但是问题有人刻意造就雨的产生,害苦很多无辜百姓,是否好像护士茵那样的酸雨,人类喜欢呢,每天都有水灾,我不会觉得开心,只是实在无可奈何,我不认为澳门人是什么,只是想说本是同根生,而且澳门开发是闽南人但是他们完全有能力与本事,因为被一直压住,所以突出了葡文化,然而如果发展好像那么乱的台湾
我又不想,其实当您觉得幸福是因为有承受着痛苦,过程中好像护士茵其实太穷了,您们又知道她背后做过什么,但是既然如均选择了雨就会变成这样,我跟他同命,其实乐水是好男孩,可惜。。总而言之,人为多过天意。香港澳门人都不是我想像中那么美好,而同一片蓝天下是要有同理心,可惜,或者这是华人愚蠢的地方,护士茵狠毒与狡猾的地方,就算怎么讲,她对人的伤害根本不是男女年之间那么简单,一个小女孩可以那样慢慢有布局地完全毁去别人让自己如此发挥,而所有人就要成为她的牺牲品,好像中国水灾,到底蓝天他们她们明白多少,如果这次暴雨是科技太空造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