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數年前的《我愛碧咸》到今年的《球愛可人兒》及《越位女球迷》，幾個女扮男裝的故事不約而同地以足球為題，這除了顯示足球是一項排斥女性的運動之外，還有什麼弦外之音？

　　足球在現代資本主義文化中的代表性，首先表現在它的公平競爭精神。在足球王國英國，足球早在數十年前就被認定是提昇社會階層的捷徑。六十年英國電影新浪潮代表作之一的《如此運動生涯》(My Sporting Life)就訴說一個勞工靠著足球迅速晉身上流社會的故事。在階級觀念根深柢固的英國，足球代表了一個公平的場域，在那裡，有才能肯奮發就能成功──那其實是資本主義的信條。

　　這數十年來，世界盃成為一項越來越被重視的世界盛事，而它的廣受矚目與資本主義的發展有莫大關係：它在傳媒產業的蓬勃下深入家家戶戶，走到世界的每個角落，它又在旅遊業的興旺中起著推波助瀾的作用，甚至，它還跟當下的商品社會緊密結合－－試算算碧咸奧雲擔任過多少產品的代言人？

　　把女扮男裝的故事放在這個足球文化的脈絡中觀察，的確引起許多思考。如果足球能讓草根階層作社會流動，那麼，它也許亦能為女性的平權運動提供一座階梯，難怪《球》及《越》片的女主角不惜一切都要踢足球、看球賽，困難的只是這項運動對不同階級不排斥，卻不怎麼歡迎不同性別。另外，這兩部電影不謀而合地支持女性進入足球場，但卻沒有對足球隱藏的資本主義邏輯加以批判，這似乎意味著今天社會上的弱勢社群若要爭取權益，就不能故步自封地與主流文化隔絕，甚至要走進體制去作變革。

　　其實，易裝的故事還可以有許多延續討論：在中國，從經典的《梁祝》到較新的《臥虎藏龍》，為何女扮男裝會釀成大悲劇？何以西方的代表如莎士比亞的《威尼斯商人》及《第十二夜》卻是喜劇？男扮女裝跟女扮男裝的電影有什麼不同？扮男人的女人為何往往能成為萬人迷（如荷里活的嘉寶及香港的任劍輝林青霞），但扮女人的男人卻常常只為詼諧搞笑（如荷里活的《杜絲先生》與香港的許冠文鄭中基）？又或者，易裝的故事是否表現了每個人都摻雜著或陰或陽的多元特質？說到底，這些故事又是否只為說明一點：Sex（生理性別）並不等如Gender（社會性別）？（為何她要扮男人．五．完）create_adam@yahoo.com.h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