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天起天空就一直打霧，傍晚回來，山上的樹都看不見了。冬天的霧潮濕而沈鬱，不帶一點兒色彩，但是這種氣息，正和南方的冬天一模一樣。
我並不知道這樣的時間適合一場睡夢還是等待什麽，一個夜晚其實是很長的，比一杯隔夜茶無意的擱置更久，茶倒了，夜還在那裏。我突然記起《回聲》的旋律，那時葉蓓的聲音更加清純，所有的背景都很詩意：風箏飛過的城市、手執一枝花的等待、落下的夕陽和沒有說出來的感覺----充滿了藍色回聲。這是我們所生活的真實嗎？
想起也是這樣的天氣，蒙在被子裏哭泣，朋友探過手來說，你真的在哭呀，眼淚都涼了。就那樣安靜下來。後來我想，有什麽比這更壓抑的呢，什麽都沒有發生，盡消失去了，你家鄉的雪什麽時候開始消融，我們是否相互遺忘了。是那沈重的霧氣讓我重又回憶？這個沾著霧氣的碎片沾著更深的失望，已經不再說什麽，卻害怕當時的氣息頃而籠罩。
好象，告別是不被提及的事情。記住了《雲上的日子》一段寂靜的注視和告別，重逢之後的離開，隱藏在心底深處的表情。他太沈默了，導演這樣說。當時的節奏是多麽舒緩，是緩不過氣的流動，那裏面，曾經深陷了喜歡。好象，它本來就被預知了發生。如果愛一秒已是生命的禮物，這樣的美是不是足以不需要言詮和單薄的告別，而終生記取。
“你揮一揮手，正是黎明之前的寂靜，
我終於沒能看清你那一瞬間的表情”
告別一個人，告別一種生活，告別一段時光，沒有人知道曾經完美或殘缺的存在，也許在這樣一個多霧的夜，你可以慢慢地說起一點、一點——我照樣地對你微笑：它們在到處，在任何時候，正如節日喧囂之後，生活恢復了平淡、悠遠。




圖：影碟封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