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4-10 18:52:35尚未設定

如果你死了我不在你身邊 (二)

19 Mar. 2004回來到台灣,從機場經過六個小時的折騰,終於回到家,20 Mar. 2004台灣總統大選,原本要載奶奶也去投票,小木偶發現奶奶更沉沒了,一個半月的時間,奶奶好像一直處在痛苦當中,據說服用艾瑞莎的四十幾天來,疼痛比發現癌症剛開始減輕許多,奶奶偶爾會發脾氣,到公園散步(其實是外勞推著奶奶的輪椅)也照常,這顆昂貴的艾瑞莎的確發揮神奇的功效,小木偶所有的親戚期盼著,奶奶會因為心律不整而結束生命,而不是承受癌症末期非人的折磨而去世,即使積蓄已經花盡,仍咬著牙根讓奶奶服用。奶奶看到小木偶回來,已經沒有上次看到小木偶的笑容,奶奶似乎必須用盡全身的力量才能足以應付身體的不適,不是肺癌的疼痛,而是心臟的不舒服,皮膚的龜裂,當天,奶奶沒有投票,即使這樣,小木偶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狀況了。

握著奶奶的手,發現因為吃了艾瑞莎產生副作用全身脱皮,肛門處更是傷口連連,問了外勞,是否有每天幫奶奶擦乳液,有沒有全身擦? 為什麼即使每天全身擦,皮膚還是乾造成這樣?表皮已經像是一層塑膠,皺皺的塑膠皮,摸起來沒有皮膚的感覺,呈現龜裂的痕跡說明了奶奶現在承受的痛苦,到底,吃了這藥奶奶是少受了苦還是多吃了苦?

24 Jan, 2004,奶奶到慈濟看醫師,胸腔科的主任稱讚大家真的很會照顧,因為按照醫師的預期,奶奶這時候早該昏迷或往生了,而醫師看到的奶奶卻仍還有精神,可以做著輪椅出門,看完醫師,暫且在小木偶家吃中餐,看著奶奶食慾不振,心中真的不捨,從上次小木偶回台灣,奶奶就開始每天吃稀飯,至今,還是只有稀飯,奶奶體力已經衰退到無法從巷口走進家門,就連從廚房走到廁所都辦不到,小木偶和外勞在半抱半扛的努力下,終於將奶奶帶回房間休息,小木偶知道自己弄痛了奶奶,奶奶的癌細胞已經侵蝕骨頭,基本上碰到骨頭就相當疼痛,剛剛為了讓奶奶跨上一階,弄得奶奶痛到哭,心中充滿無力感,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減輕奶奶的痛苦?

午覺睡醒,小木偶與外勞一起扶著走到車上,奶奶用盡全身上了車,微弱的聲音說

「我不要回去啦!只有溫蒂不夠,在這裡小木偶會照顧我」

外勞馬上在旁邊辯解

「在嘉義老闆娘(指的是小木偶的大伯母)也有照顧奶奶呀,不是只有我而以啦,奶奶是在跟你們撒嬌啦」

小木偶爹則安撫奶奶

「媽,我這兩天比較忙,不然過兩天我再去載你來住好不好?」

「好,不然小木偶,你跟阿嬤來嘉義住」

「阿嬤,我沒辦法去嘉義住,我明天一定再去看你,好不好」

阿嬤沒有再說什麼,就這樣回去了,看著車子開出巷口,小木偶其實心裡好難過,為什麼還有一學期要回去英國唸書?為什麼不能把阿嬤留下?也許是對小木偶的懲罰,小木偶為此必須遺憾一輩子。

5 April, 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