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堂課:關於創作這件事
CACA玻璃屋咖啡的熱摩卡。杯型設計很奇特。在一個愉悅的下午。
昨天開始了第一堂文學創作坊,看見中文系許多教授、作家到場。系主任高桂惠一開場用親切熱情的笑容招呼大家,一再諄諄地提醒學生,若不是畢業學長潘思源(現為金華酒店董事)每年回饋母校百萬,文學創作坊才有這樣的經費供應大家。聽起來倍感溫馨,我餐桌上的午餐、果汁;眼前的作家、老師;手中印好的溫熱講義,是校友餽贈學弟妹的恩典。
高桂惠是一個溫暖如母的老師,殷切地盼望栽培下一代寫作青年,一開場就說,創作的目標不是得獎,得獎只是因創作而有的經歷,重要是我們生命能量的累積,是否持續厚增,以及我們是否「誠懇地在寫,誠懇地在想文學這件事。」
七十歲的尉天驄老師,說起他去大陸的故事,看見一個漂亮的女書記,一開口卻是平版、制式、機器人式地向長官報告,無感地重複動作讓眼前的美完全幻滅。反而當尉老師發言完,身旁的大陸人驚訝地問:「你們台灣人講話怎麼這麼自然?」他說,這就是「生命的活潑」,要我們「放膽去創造」!去解放,才年輕。
一個大一的害羞女生,自我介紹時腦袋一片空白,完全說不出話,現場的老師依依卯足全力鼓勵她,將近五分鐘的時間,溫暖又熱切地告訴她,說什麼都沒關係,不要怕說錯。僵持了一陣,她終於勇敢地說了三個完整的句子,關於她對於創作的期待。
我想到自己常常評估自己該說什麼話、要不要舉手,太多眼光與對錯的標準,限制了真正的自己,壓抑了未知的可能性。我覺得感動,因為這些老師是用活的情感傳承文學,將自己內在生命與學生連結,真正地感受生活,是創造,不是寫作技巧。
***
尉老師和黃春明、陳映真、白先勇是好朋友。昨天我才知道,這些文人沒有什麼錢,黃春明為了生計曾賣便當,尉師母就幫忙洗便當盒,好讓黃春明趁空檔繼續寫小說。在許多困頓的晚上,這些文人有好幾餐是在尉老師家吃的。
我看高主任像女兒一樣摟摟七十歲老師的肩膀、搓搓他的手,問他累不累,要不要回去休息。在分享中,不斷把感謝歸於尉老師對於文學的傳承,以及她博士剛畢業進政大教書時,尉老師如何在系中推薦她,把自己的課讓給她教。
到了這個年紀特別被這樣的事觸動。懂得文學中最動人的,不是獎牌有幾座,而是探索生命意義的歷程,真正活過,愛過,感動過。
其實,一切文學哲學與詩集,到最後,追求的不在乎修辭造詣與辯證邏輯,而是生命意義的尋求(說穿了,這些作品最後都在探求關於人生這件事)。不是嗎。
上一篇:創作自述-書寫的意義
下一篇:絲球
無意中讀到你這篇文章,想起自己在政大中文系的歲月啊!
祝福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