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酸澀、遲疑的一記倏然
即逝的吻，
在額頭，在子夜，在落空的
寂寞與欲望中，輕忽地，代表
忠誠的磨難。
我不禁懷念起，不久之前寬容的欺矇，
如此可惜，
竟不能長久。

沒有什麼，親吻你的
額頭，靜默地，
覆蓋上荊棘頭冠，
這衰老的榮冕。
之後，
我將有短暫的流浪，
讓黑夜的微雨藏匿在
蜷曲的髮茨中，晶瑩，發霧，
凍寒的水氣飄灑成星空，
轉眼甩向腦後。一個夜晚的
流浪與
思索。

再度臨訪，如秋葉
輾轉得知的，
預感的，
凋零的方向。
而去處卻成謎。所以，
請允許我尋覓，
也許，
在青空下，覓得一處港灣、一座碼頭，
揮散奔湧的汗水。

懷念曾有的此刻。
只是，應當淡然，
如琴聲錚瑽，象徵甜美的微顫。
如今種種，
我予以祝福，所以
請允許我尋覓，覓得
一支酒杯。

沒有什麼，只是一句互道晚安般地，
一記短促的，友善的吻，
如此深長，持續擴張，羞辱的火熱的訣別。
我將唇緩緩，女侍般
審慎怯懦地移近。
苦惱、荒涼，
卻依舊如蜜的誘惑。
月桂葉瓣
神秘的餘香，暈眩卻堅定，
宛然儀式，古老的傳言，曾經
輕易吐露的，自你口中，
允諾的，歡愉與
創痛。

唉！月色瀟然，
我當離去，
依循你昏昧淒迷的眼神，
沒入空闊的，如你說的
遙遠，
隱約發光……







1998.0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