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們可以從商品消費和商品符號的角度透析一下香港藝人床照的風波。從名牌商品滿街可見，到超級市場促銷日用品，再到八掛雜誌銷量長紅，就看得出來，香港人身上的、嘴裡的，還有塞進腦袋的，都是消費品。然而，這些消費品得獲得青睞，很多時候不是因為物件本身，而是它所象徵的符號，就像法國已故後現代大師布希亞所說的：「物必先成為符號，才會成為消費品。」

無疑，藝人本身就是一件消費品，但是，如果他們不首先形塑出一套符號，又如何能迷倒萬千歌迷影迷。以床照風波女主角之一的鍾欣桐（阿嬌）為例，當有關她的艷照在網路上流傳的時候，很多網民或評論人就以「偽善、假純情」來批評阿嬌，一些家長又說「我們很後悔以前支持子女當阿嬌的fans」、「我們以後怎麼向子女解釋啊？」這些人為什麼會有這些反應，很簡單，因為他們以前聽阿嬌的歌、或是看阿嬌的戲，消費對象並不是她的歌喉和演技，而是因為英皇娛樂公司給她塑造的青春玉女形象。這個形象由天真、處女、善良等等符號建構而成，而支持者消費的對象，就是這套符號。

這就是為什麼，阿嬌日前在記者會上，也是以「天真」、「傻」這些建構她的符號來解釋她以前的行為，她又以「但我現在長大了」，來鋪陳她在事件後是個初懂人事的女孩。其實，不管是天真還是初懂人事，英皇為阿嬌塑造的符號還是一貫的，因為不是一貫，就很難繼續成為一個暢銷的消費品。

於是，一個清楚的邏輯就出來了：如果沒能建構一套合乎特定群體的符號，就不能成為消費品，不能成為消費品，就不能賺大錢。如果香港的家長、教育家們知道這套邏輯的運行，那麼，當他們面對天真阿嬌的床照風波時，就不至於失語、失措，他們甚至可以大聲說：「不要期待別人會改變什麼，要改變的，是你們觀看事情的眼睛。」

本文已於2008-02-15刊在《世界日報》中的「香港瞭望」專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