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3-22 03:13:00冷無霜

給我最親愛的友人們~



我最親愛的友人,這幾天,我們的情緒很緊繃。我們因為不甘心自己要投廢票,在這個已知毫無聖賢的時代裡頭,我們仍然決定一鼓作氣地盲從,為了最後一絲的人性希望跟執著。我們的一張票各有色彩,有藍、有綠,但是我們心中的顏色卻可能是一片空白,也可能是一灘混濁的黑青。

我因為我票紙上看不見的色彩,跟你們有的拉近了距離,有的拉遠了距離。我因為認定我篤信的事實,我跟你們有的熱烈地共鳴,有的冷漠地以對。

我最親愛的友人,你說你不想跟我談論政治,當我們的票色不同時,我覺得這是正確的。我們的確會一個不小心,把對方當成假想敵,我們沒唸過正統的政治學,但我們卻會因為理念相左而對立。

我在這一連串激情訝異,開始述說感觸:

我是外省的第二代。有多久、多長的時間,我幾乎忘了自己這個沒有名片的身份。這一次,我再度響起自己的名氣,心中卻帶著許多的悲情。

我搞不懂宋楚瑜,你為何要抽離主題?在這一瞬間,拉拔起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對著總統府高唱國歌,你讓我的心情再度輪迴到我父親都回不去的年代裡。我的票投給你,不代表認同你個人,我執著的是理念色彩與自己的家庭背景記憶,可我不甘心被你拿著激情來扼殺我的生命。

外省的政客你,為何要大談失根蘭花的情緒?我淡淡對著年邁的父親說:「都過去了,中華民國過去了,困獸之鬥…..。」父親不言語,在他的餘生裡,恩恩怨怨早已漂泊去,他看不到家鄉的一葉樹影,他在居住的土地始終是個異鄉人,他曾經在八二三砲戰為他的信仰、黨派、人民、所有本省外省人差點丟了性命,然後在批判中被掛上跟228軍閥一樣的名。

他的性命屢次掉在中共手裡,晚年只能靠著中央台偶爾回憶他的熱情,荒謬無法言語,這曾是他最大的敵人跟最大的悲劇。

如今他安然坐在電視機前,看著你們揮舞著中華民國的大旗,父親沈默地凝視著畫面,毫無情緒,他花了一輩子,還在學習如何不被政黨挑逗情緒。

而我,想對宋楚瑜說,你不是我的偶像,你是讓身為人民的我批判你!台北市不要變成天安門,你不要在這裡鼓動愚蠢的愛國情緒,不要以惡為惡、直到沈淪。我的血液裡,的確流著長江遠處快盡頭的基因,可我不想因為了你,告訴我自己,我不要跟我成長的土地對立!

至於陳水扁的把戲,我痛惡萬絕不敢置信,台灣一路走過了許多悲情與民主運動,你想把他帶到哪裡去?我的職場專業讓我一眼看穿你,有許多像是藝人的綽號想丟給你,「現代袁世凱?」「台灣馬可仕?」

你們說老百姓沒證據,圖文並茂地訴說傳奇,然而你忘了行兇動機,這是所有記者訓練中最重要的判斷力。你無法將他合理,黑道賭徒根本不需跟總統開槍,子彈只要傷及司機或是任何護衛不都可以動搖上億賭盤?跟總統開槍需要多大的勇氣?如果不能一槍斃命,那自殺不是更不費力氣?

只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繼續扯謊,只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抓住所謂沒證據。你提供的證據都是你方人馬的交代,可你不知道像我們這樣的記者,每天每週要寫多少張圖說,看圖說故事?別人拍的照片照樣掰,你的證據不如你願意親身給非黨派色彩的人來的驗傷,可你當然抵死不願意,從頭到尾是個完美的悲喜劇。

再多的證據拿來愚民而非自清,再多的話語對人民而非對在野黨質疑,你認定老百姓的證據難尋,因為你的權力最大控制最全面。可你不要忘了,公民道德會為拼湊出許多的線索,這不可能是歷史的公案,暗殺未亡,歷代皇帝跟現代總統都一樣,天涯海角都必須緝兇到案,否則你永遠難以擺脫自導自演的嫌疑!

至於作票懷疑,那需有專業驗票來判定,可你不要忘了作票是種危機,太多基層黨工跟你同行,如果真有此事跟決議,那麼遲早市井言語會貫穿了你!你的私欲淹沒了你的良心,辜負你的信眾對你的期許,你囂張地橫奪別人的美夢跟淚水跟傷心,讓你的人民失望透頂跟難以置信,這樣的一個你,這樣身為公眾之首的你,道德的利刃要將你追緝,良知的繩索要將你緊捆,不能讓你喘息,你必須如同歷史上任何一個嚴重欺騙的公眾人物要被判刑!

台灣的前途被政客昧著良心地蓋去,出走、回歸、獨立、還是要革命?小老百姓盯著銀幕上著街頭還是躲在家裡?我們頭一回面對如此龐大的危機,在於我們都無法再度相信這塊土地,我一下子激動難抑,一下子想要上街抗議,我想左踢宋楚瑜、右打陳水扁,蒼天罔極,我的票帶著褪色的藍,跟永遠無法再靠近的綠?

我內心有種無助,雖然我知道明天仍要天明,我想回歸正常的生活軌跡,可是被撕裂的道德感卻無法被壓抑。我在混混沌沌、思考跟解釋跟冷靜跟再度激動中徘徊,然後我見到小小的螢光幕閃過了我所皈依的聖嚴師父話語:

「面對、接受、處理、放下」

這給我很大的安定,讓我相信我該回去,原本的寧靜跟胎音,我的尖銳與直覺與判定,其實不用再說明。作該做的事,爭取該爭取的權益,然而,離開有心人士的噪音。

更高的智慧領域提醒著我們:

「一切的共業,都是一場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