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語言不是問題

語言不通是我們來日本最大的隱憂，在台學了一年的日語，但從未操練過，而同事則完全一竅不通，衹在行前匆匆地背著日語五十音就上路，其實那就等於是音標而以．

日本顧問名叫大柴，年約五十，有著標準上一輩日本人的體型，他身體微圓，臉也微圓，整體造型來說，十分可愛．當我們推開了那厚實堅固的大門時，第一眼即看到大柴先生．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我們的到來，立即笑臉迎人，他那如太陽燦爛般的笑容，融化了我們的不安．

我們衹會笑，連開口第一句該說什麼都拼不出來．還是大柴先生，先開了口，“歡迎你們來，一路上辛苦．．．”我想他大概是說這個吧，面對一口流利日語的日本人，心裡一急居然把中文都蹦出來，“這裡很難找，摸索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大柴先生張大著眼，腦筋似乎也在打轉，原來他也在咀嚼我這句中文是什麼意思．

大柴先生由於經常要訪問台灣，所以私下十分努力學習中文，他的桌面，擺了不少中文字典，學習中文手冊等．我們第一次的會面，即面臨雞同鴨講的窘境，還是同事，膽大皮厚，語言不通，乾脆表演默劇，每次他一出手，大柴先生就要專注地看著他的姿勢，同事時而在天上劃大圈圈，時而彎腰皺眉，顧問絞著腦汁，一面猜，一面想，而同事則是點頭，搖頭，不斷地比劃．

顧問每猜中一次，總會放聲大笑，似乎有著中獎的成就感．他笑，我們也跟著笑，笑聲拉近了彼此的距離，難怪有人說“笑容是世界共通的語言”．為了溝通便利，雙方都搬出了翻譯機，但大部份的時間，還是中英日文相雜，外加肢體語言．

幸運的是，社裡有著一名來自台灣的女職員許小姐，大柴先生特別請她來當翻譯，一時之間，我們的交談，立即像用了“通樂”般，暢通起來．

這間辦公室，其實衹是顧問的私人辦公場所，內部陳設十分健全，有會客室，廚房，衛浴，以及寬敞的會議室，當然裡面電視，冰箱，一些家電用品也一應俱全，地上鋪著是軟綿綿的地毯，加上一大片的百葉窗，偶爾在一些角落，還可看到綠色盆栽，雅緻得好像一個渡假別墅．

真正的設研所就在對街不遠的地方，簡單地和顧問打些照面後，我們就要正式拜會這個公司的最高主管及其它的員工．許小姐寫了個小抄要我帶著，那是很完整的問候語，為避免難堪，我猛背著那串客氣話，緊抱佛腳，不亮也光．

果然總公司裡，氣像萬千，有著整齊美觀的OA傢俱，也有著幾十名設計師正忙碌著工作，我們的翩然到來，引起大家的注目，每個人都停下了手邊的工作，起立迎接．我腦子裡仍然死啃著剛才的句子，堆滿著笑臉，見一個說一次，為了不讓自己太漏氣，不敢多作停留，不管對方回應什麼，總是一笑置之，立即又朝下一個問候，而旁邊的同事，衹顧忙著應和“me,too”．環繞一周下來，面不改色，風度翩翩，贏得眾人讚許．

所謂“禮多人不怪”，我們來自禮儀之邦總不忘帶點家鄉名產分饋東洋同仁，當然其中的陳年紹興，更是讓社長及顧問笑開了眼，大夥眼見我們謙遜為懷又禮數周到，心悅歡愉之情是溢於言表．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第一次和日本同事們見面，即一團和氣，這為我們往後的工作打下了一個良好基礎，原來語言並不重要，人與人之間，最好的溝通橋樑就是“微笑和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