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2-08 16:11:33Charming

waiting

等待
我的學生已經放了我七次鴿子。
每一次我們都在電話中講好了時間,可是卻又總接到他不能來的各式各樣的理由,因為工作、因為忘記、睡晚了……,或是乾脆消失幾天,來作為他的回答。我一次一次等待,笑著說:「我等他的時間加起來有一年,這樣,我其實是帶了他六年。」
最後一次我們通話時,他告訴我他還沒有結束工作,所以無法趕到,那時我聽到旁邊有人在唱卡拉ok的聲音,我直接問他,他說那是路邊的電視機,我選擇了相信他,掛下電話,我已經沒有辦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緒,就站在騎樓下哭了起來。很多很多的傷心、擔心和失望的感受。孩子違約,是一個層次的問題,孩子不來,又是另一個層次的問題。孩子為什麼不來?害怕什麼?討厭什麼?躲避什麼?而我哭得最大聲的情緒,其實是我的恐懼。我正站在山崖邊,有掉落的碎石,雙腳抖個不停,因為山谷是那「不信任」的凶猛怪獸,而另一邊是安穩的「信任」帳篷,我害怕自己掉下山崖,而我也真正快要堅持不下去了,我快要沒有力氣去抓住信任的手,我幾乎要失去了對學生的信任……。
在學生的生命中,沒有「信任」這個東西,沒有人相信他會改變,父母不相信他的心、老師不信任他的誠實,朋友更在他遇害時背叛了他。在一個這樣彼此對待的「公平」關係中,他習慣了,那是他生存的方式,但我不願意,我不願意在他全然沒有信任的生命經驗中,再走入同一條隧道,然後從相同的出口出來,我想挖出另一條道路,讓他有別的選擇。
所以,這樣的征戰讓我極度疲乏,不是肉體的,不是外界的,是自己心理與自己的掙扎,而我也更明白了神每一次等待的感受,被拒絕、被背叛,可是都決定不斷的愛,猶如我等待孩子,他等待我的心……。所以最後我還是選擇了交給神,因為學生是神的,不是我的。
學生後來終於願意出現了,看著他,忽然覺得好像在愛著自己的孩子一樣,心理偷偷的微笑,因為儘管他不在場,我也秘密的打了一場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