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2-28 17:07:11kiki

馬克白(二)

王位本來應該由國王的兒子繼承,他們既然放棄了,馬克白以最接近的血統,當上了國王。這樣一來女巫的預言完全應驗了。
儘管坐了這麼高的位子,馬克白和他的王后仍然沒有忘記女巫的預言:他雖然作了國王,但繼承他王位的,卻不是他們自己的子孫,而是班柯的子孫。想到他捫兩手沾滿血跡,犯下這樣大的罪行,卻只不過是把班柯的子孫捧上王位,兩個人都不甘心。他們下決心要把班柯和他的兒子弄死,好讓其餘的預言沒法實現。
為了達到目的,他們布置了盛大的晚宴,把重要的爵士都請來,當中特別隆重的邀請了班柯和他的兒子弗里恩。馬克白事先在路上埋伏刺客,刺死了班柯,可是在混戰的時候,弗里恩逃跑了。後來弗里恩傳下後代,作了蘇格蘭的國王,到詹姆士六世的時候,合併了英格蘭跟蘇格蘭。
晚宴上,王后態度優雅,氣派大方,對客人們都彬彬有禮,招待得十分周到,參加宴會的人都喜歡她。馬克白跟他的大臣和貴族們,悠閒自在的說:要是他的好朋友班柯在座,那真可以說所有本國的賢人都聚在一堂了。他正這麼說的時候,班柯的鬼魂飄了進來,在馬克白要坐的椅子上坐下來馬克白看到這可怕的景象,嚇得臉色慘白。
可是王后和貴族們什麼也看不見,只看到馬克白對著空椅子發呆,以為他一時神經錯亂。王后小聲對他說,這跟那天他看到的尖刀,同樣是幻覺。馬克白卻一直對鬼魂說話。對於旁人說的話完全不理會。王后擔心這麼一來秘密就會洩露,便說:
「馬克白犯了老毛病他年輕時就會這樣。」趕快把客人打發走。
從此,馬克白就被可怕的幻覺折磨。他和王后每晚都做著可怕的夢。逃走的弗里恩帶給他們的威脅,跟班柯的死一樣嚴重。馬克白認為弗里恩的子子孫孫,會教他自己的後代作不了國王。這些害怕使他們坐立不安。於是馬克白決定再去找那三個女巫,問問她們事情會壞到什麼地步。
他在荒原上的山洞中找到了女巫們,她們也預先知道他會來,正替他準備一些可怕符咒。這種符咒,可以把地獄裡的鬼魂召來,對她們顯示未來。那些符咒的材料很可怕,有癩蝦蟆、蝙蝠和蛇,有蜥蜴的眼、狗舌頭、壁虎的腿、貓頭鷹翅膀、龍鱗、狼牙、鹽海裡餓鯊魚的胃、女巫的木乃伊、毒草根、山羊膽、猶太人的肝、長在墳墓上的水松枝和一個死孩子的手指頭。他們把這些東西統統放進一口大鍋熬,開鍋的時候,立刻澆上狒狒的血,教它涼下去。再澆上吃過自己生的小豬的母豬血,並且把絞刑架上殺人犯的脂肪投到火裡去。有了這種符咒,鬼魂就不得不回答她們的問題了。
她們問馬克白,他願意由她們來解答他的問題呢,還是由她們的師傅回答。剛才那些可怕的東西一點也沒有嚇倒他,他大膽的回答說:「鬼魂在哪裡?我要見見它們。」
女巫就把鬼魂召了一共有三個。
第一個鬼魂,像一個戴著鋼鋼盔的頭。它直呼馬克白的名字,要他當心麥輔爵士。馬克白聽到這個忠告就向它道謝,因為馬克白一直嫉麥輔爵士。
第二個鬼魂,像個血淋淋的孩子。它要馬克白不必害怕,不必把凡人的力量放在眼裡,凡是女人身體裡生出來人,都不能傷害他。它勸他要殘忍、勇敢、堅決!
「那麼就讓你活著吧,麥輔爵士!」
馬克白自言自語:
「我何必怕你呢?但是如果要萬無一失,你還是得死,這樣一來,就是打著雷我也能安心睡覺。」
把這個鬼魂打發走以後,第三個鬼魂又出現了,它是個戴了王冠的孩子,手裡舉著一根樹枝。叫著馬克白的名字,安慰他,不要怕陰謀,說他永遠不會被人打敗,除非勃南那邊森林會被挪到鄧西嫩山上來。
「好極啦!」馬克白大聲嚷著:「誰能拔起森林,從它生根的地上挪開?看來,看來我,可以跟平常人一樣好好活著。可是我還想要知一件事:既然你魔法能告訴我那麼多,就請告訴我,班柯的子孫會不會成為國王?」
這時候,那口鍋忽然沉到地裡去,女巫們奏起音樂,八個國王影子,從馬克白面前走過,血淋淋的班柯是最後一個,他手裡拿著一面鏡子,裡面照出更多的人形;班柯指著那些人形微笑。馬克白知道,那就是班柯後代,他們將替自己,成為蘇格蘭國王。女巫們奏樂跳舞後,表示對馬克白已經盡到責任,就消失了。從此馬克白心裡只想著血淋淋的事,更加坐立難安了。
走出女巫的山洞以後,馬克白聽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麥輔爵士,已經逃到英格蘭,加入馬爾康的軍隊,想把馬克白趕走,由正當的王位繼承人馬爾康作國王。馬克白非常生氣,馬上派兵攻打麥輔爵士城堡,把他的妻兒殺死,並且把所有跟他有關的人都殺光。
馬克白做出這樣事,使所有貴族都想背叛他。這時馬爾康和麥輔爵士已經在英格組成強大的軍隊,正向這邊逼近。凡能逃走的人都逃走了,留下的都是因為害怕馬克白,也都在暗中希望他們打勝仗。馬克白招募新兵的工作進行得很慢,人人都恨這個暴君,沒有人愛戴他。馬克白開始羨慕起讓他害死的國王鄧肯。鄧肯雖然遭到暗算,現在卻好好的睡在墳墓裡,不會再受到傷害。
馬克白做壞事的唯一搭檔是王后。只有在她的懷裡,他才能暫時忘掉每天晚上惡夢。但在這個危急存亡的時刻,王后卻精神錯亂了。她感覺手上一宜有血漬,不斷的洗手;睡覺時還要點燈,並且站著入睡。不久就她就自殺了,這樣一來,馬克白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沒有人愛他,也沒有一個人可以跟他談一談。
他開始渴望死亡。可是軍隊逼近激起了他的勇氣,他決心要「披著盔甲」而死。他記起鬼魂的話:凡是從女人身體裡生出來的,都不能傷害他;還有,他是永遠不會被打敗,除非勃南的森林會挪到鄧西嫩山上來。馬克白認為這種事永遠不會發生,所以他把自己關城堡裡。城堡蓋得很堅固,經得起圍攻,他就陰沉沉等著馬爾康到來。有一天,一個信差色蒼白向他跑來,渾身發抖的說,他站在山上守衛的時候,往勃南一看,那裡的森林移動了。
「你這撒謊的奴才!」馬克白大聲叫道:
「要是你說謊,我就把你吊在樹上,叫你活活餓死。如果你說的是真話,你把我吊死好了。」
馬克白的決心開始動搖了。他想到,鬼魂曾經告訴他,除非勃南的森林挪到鄧西嫩山上來,他什麼也不必怕,現在森林卻真的長了腳。
「如果信差的話是真的,」他說:「那麼就出去應戰吧。既然沒有地方可逃,待在這等死,也不是辦法。我對陽光開始厭倦了,巴不得生命就這樣結束。」
說完這些絕望的話,他就朝圍攻人衝過去。馬爾康的軍隊正一步步逼近城堡。
森林為什麼會移動呢?原來,當軍隊經過勃南的森林時,精於戰術的馬爾康命令他的士兵:每個人歌一根樹枝捧在前面,就看不出軍隊的確實人數。從遠處看去,好像森林在搬家一樣
他們展開了一場戰鬥。只有極少數人勉強支持馬克白,實際上他們也恨這個暴君,傾向於馬爾康;可是馬克白打起仗來,還是非常凶猛,把跟他交手的人都砍得七零八落。最後他殺到麥輔爵士旁邊,他記得鬼魂警告過他,在所有的人中間,頭一個要躲避的就是這個人。馬克白很想掉頭,可是麥輔爵士擋住了他的去路。
於是,一場激烈的戰鬥開始了。麥輔爵士罵馬克白殺害了他的妻兒。馬克白已經欠下那一家人的血債,他良心不安,不想應戰;可是麥輔爵士罵他是、暴君、凶手、惡魔和壞蛋,硬逼著他出手 。
這時候馬克白記起鬼魂的話:凡是從女人身體生出來的,都不能傷害他,就滿懷自信的對敵人微著說:「你白費氣力了。你要是能夠傷害我,大概也能用劍在空中畫一條線,我身上有法術,凡是從女人身體裡生出來的,都不能傷我。」
「不要再相信那些那些法術了,」麥輔爵士說:
「我不是從女人身體裡生出來的,我跟平常人不一樣,在不足月的時候,就從母親的肚子裡取出來了。」
馬克白最後的把握也消失了
「希望人們以後再也不要相信巫婆和鬼魂的謊話。它們的話,照字面來看,句句都應驗了,可是卻跟我們所希望的相反。我不跟你交手了。」
「那麼我就饒你這條命吧!」麥輔爵士很看不起他:「我們要像人們對待妖怪那樣,把你帶去遊街示眾,掛上一塊木牌,上面寫著:『大家來看暴君』!」
「不行,」馬克白在絕望中又恢復了勇氣。
「我不願意低頭去吻馬爾康小子腳下的泥土,挨賤民的咒罵來討活命。儘管勃南的森林已經挪到鄧西嫩山上來了,而你也不是從女人身體裡生出來的,可是我還是要拼到底。」
說完這番話,他就朝麥爵士撲過去。經過一場激戰,麥輔爵士終於打敗他,把他的腦袋砍下來,當禮物獻給年輕的國王馬爾康。
馬爾康在貴族和民眾的歡呼聲中,登上了父親鄧肯所留下來的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