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2-25 23:39:48kiki

馬克白(一)

敦厚的鄧肯在當蘇格蘭國王的時候,國內有一個顯要的貴族馬克白爵士。馬克白是國王的近親,在戰場上表現英勇又智多謀,很受朝廷的尊敬。
馬克白和班柯這兩位蘇格蘭將軍,打敗了一支人數多得可怕、由挪威軍隊援助的叛軍。得勝回來以後,他們走過一片荒原。半路上,三個妖婆擋住了他捫的去路。她們像女人,卻留著鬍子,皮膚上皺紋滿佈,身上穿著粗陋的衣服。馬克白先跟她們打招呼,她們彷彿很生氣,都把指頭放在皮肉稀鬆的嘴上,做出保持沉默的暗號。
忽然間,她們中間有一個人向馬克白致敬,稱呼他:「葛萊密斯爵士」。他發現她們居然曉得他是誰,大吃一驚。第二個人更教他吃驚了,她稱呼他:「考特伯爵」---這個光榮是他還沒資格享有的。然後第三個對他說:「萬歲未來的國王!」這樣的尊稱使馬克白十分吃驚。他知道,只要國王的兒子活著,王位根本輪不到他身上。然後她們轉過身去,用謎語般的話對班柯說:他將比馬克白低微,可是又比馬克白偉大!他沒有馬克白那樣幸運,可是,又比馬克白有福氣!並且預言說:「你雖然當不成國王,可是你的子子孫孫將成為蘇格國王。」說完這話,她們就化成煙消失無蹤,兩位將軍才知道她們是女巫。
他們正站在那裡,為這件奇遇納悶的時候,國王的信差來了。奉國王的命令,封馬克白為考特伯爵,這件事情使馬克白大大感到驚奇,因為這跟女巫的預言一樣。馬克白站在那裡發呆,答不出話來。這時候,他滿心盼望著,第三個巫婆的預言不久也會應驗,讓他成為蘇格蘭國王。
他轉過身,對班柯說:「巫婆答應我的事,奇妙的應驗了。難道你不希望你的子子孫孫也作國王嗎?」
「如果那麼希望就會引起你對王位的貪心」班柯回答說:「這些黑暗的使者,時常在小事情上透露一點點實情,害我們去做惹禍的事。
可是巫婆惡的暗示,已經刻在馬克白心上,他不理會好心的班柯對他的忠告。從此以後,他把全副精神,都放在奪取蘇格蘭王位上。
馬克白回家後,把女巫們奇怪的預言告訴妻子。他的妻子是個野心勃勃的女人,為了使丈夫和她自己成為大人物,做起事來完全不擇手段。馬克白的意志本來不太堅決,良心上總覺得不安;他的妻子卻一直慫恿他,不斷的告訴他要想實現那個預言,非謀殺國王不可。
國王時常會到顯要的貴族家裡去拜訪。這時候,剛好由兩個王子馬爾康和唐納本陪伴著,來到馬克白家裡。為了對馬克白在戰場上的功勞示尊敬,國王還帶了許多爵士和隨從。
馬克白的城堡地勢優美,周圍的空氣十分清新,因此,城堡的飛檐和拱柱上,都有燕子築巢。燕子總是選擇空氣清新的地方居住。國王很喜歡這個地方,對這位受寵愛的女主人--馬克白夫人的殷勸和禮貌,也表示滿意。馬克白夫人用微笑藏她陰險的心腸,裝得像花朵一樣純潔,實際上卻花下的蛇蠍。
國王旅途勞累,很早就上床睡覺。在他的寢室裡,有兩個侍從睡在他旁邊。他對這一切款待感到非常滿意。睡覺以前,他賜給大臣們一些禮物,也送給馬克白夫人一顆很貴重的鑽石,讚許她最會款待人的貴婦。
到了半夜,世界好像死去了一樣,惡夢在睡眠裡擾亂著人們的心,只有狼和凶手還待在外面。這時候馬克白夫人醒來,著手布置謀害國王的事,對一個女人來說,行兇是很可怕的事,她本來不願意自己做,然而她又怕丈夫的心腸太軟,擔心他不肯照原先的計畫下手。她知道他有野心,可是也知道他很小心,還沒準備好動手殺人。雖然他已經答應,可是她懷疑他天生的軟心腸會妨礙他達到目的。因此,她自己拿了一把尖刀,走近國王的床。兩個侍從早給她用酒灌得爛醉,國王鄧肯也睡得很熟。 她看著國王,忽然覺得國王的臉長得有點像她父親,這麼一來,她動手勇氣沒有了。
馬克白夫人回去跟丈夫是商量。馬克白的意志早就動搖了,他認為這件事千萬做不得,他不但是國王的臣子,還是他的親戚,這天國王又在他家作客:按照禮法,他的責任應該是把門戶關好,不讓刺客進來,自己怎能拿刀去行刺?鄧肯是個多麼公正,仁慈的國王,從來沒欺負過老百姓,對貴族,尤其對自己,又是那麼愛惜。上天必定很珍惜這樣的國王,如果害死他,老百姓會加倍替他報仇。而且,由於國王寵愛馬克白,所有的人也都尊重馬克白,怎麼能讓卑鄙的謀殺玷污這種榮譽!
馬克白夫人明白丈夫內心的想法,可是,她是一個不肯輕易罷手的女人。她開始在他耳邊不停的講,把她的想法灌進他的心靈;舉出一條條的理由說服他;既然答應去行兇,就不應該半路退縮。她說,短短一個晚上的行動,可以教他們從此以後穩穩的坐在王位上!然後她又表示看不起他的軟弱,責備他沒有骨氣。她還說她曾經用奶餵過娃娃,她懂得怎樣溫柔的去愛吃奶娃娃,可是只要她發過誓,也可以在娃娃對著她微笑的時候,把他從懁丟開,摔出他的腦漿來!接著她又說,事情很簡單,可以把謀殺的罪過,推到兩個喝醉的侍從身上。
這個女人終於以她舌頭的威力使馬克白鼓起勇氣來。
馬克白拿著尖刀,摸黑溜進鄧肯的房間。正要走的時候,他好像看到空中有一把尖刀,刀柄正朝向他,刀尖上還滴著血。他伸手一抓,什麼也沒有,只不過是他的幻覺。掙脫了這恐怖的幻覺後,他進入國王房間,只一刀就把國王殺掉了。忽然間,中一個侍從大叫:「殺人啦!」吵醒了另一個侍從。兩個侍從醒後卻做了短短一段禱告,一個說:「上帝祝福我們!」另一個回答說:「阿門。」說完,又睡著了。馬克白站在那裡,聽著他們說話,當第一個侍從說:
「上帝祝福我們!」的時候,他也很想跟第二個侍從一起說:「阿門」。然而這個字卻堵在他的喉嚨裡,就是說不出來。
馬克白好像又聽到一個聲音說:
「不要再睡啦!馬克白把睡眠謀殺了,把那清白無辜的、滋補生命筵席的睡眠謀殺了。」那個聲音在滿屋子裡不斷的大叫:
「葛萊密斯己經把睡眠謀殺了,所以考特再也睡不著,馬克白再也睡不著了。」
馬克白懷著這些可怕的幻覺,回到他妻子跟前。馬克白看來神志不清,他的妻子責備他不夠堅決,叫他馬上清洗染上血跡的手;她自己拿了尖刀,把血塗在侍從的臉上。到了早上,這件謀殺案讓人發覺了。雖然馬克白和他的妻子裝出十分悲痛的樣子,而且兩個侍從行兇的證據也很充足---他們身上帶著尖刀,臉上又滿是血跡,然而大家卻懷疑馬克白,因為比起這兩可憐的侍從,馬克白來做這件事要有利得多。國王鄧肯的兩個身兒子逃走了,大兒子馬爾康逃到英格蘭宮廷請求庇護,小兒子唐納本逃到愛爾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