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綠洲】序章 (1-2)
我無法成為一個成功的大眾作家,但我還是樂於(苦於)創造故事。
序章
1.
「請各位觀禮的來賓,一起站起來,迎接新娘與新娘父親進場。」
台上的牧師表情和善,語氣有著自信十足的穩定。順著他的視線,穿著白紗的新娘,牽著穿著黑色西裝的白髮微禿父親,節奏固定的踏在紅地毯上。教堂內,除了正在彈奏的結婚進行曲伴奏之外,似乎都感受到那份滿蘊的期待,而不出聲打擾這份莊嚴的時刻。
教堂走道左方,坐在椅子上的小男孩,不安分的扭動著身子,一旁坐著的母親伸出食指豎在嘴唇上,對著小男孩發出了「噓」的手勢;後方身穿灰色外套的柯人傑,雙手交叉在胸前,閉著眼睛正在打瞌睡。穿著黑色毛衣套裝的何詩織,用右手軸敲了敲他。他張開了眼睛,朝著右方新娘的方向望去。
新娘是某家唱片公司的員工,在進入職場後認識了歸國的新任經理,談了一場順利的戀愛之後,決定在年底的暖冬時結為夫妻。女方尊重男方的信仰,採用了西方宗教的結婚典禮,同時也請了各方的親朋好友前來教堂觀禮。
站在牧師前的新郎,有些緊張的看著他的新娘緩緩進場。新娘神色平靜的邁向前方,從觀禮者的角度來看,她應該是專心一志的往新郎身旁那個屬於她的位置而去。事實上,整個空間裡,彈著鋼琴的男子絲毫未曾察覺,在某個不明顯的角度時,她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異常長久的目光。
男子個頭不算高,褐黑色的短髮,寧靜的面容,敞開的西裝外套內搭著直條纹的花色襯衫,散發出一種略帶成熟的斯文氣息。他看起來有特地整理過儀容,然而粗框眼鏡下的黑眼圈卻仍然無法遮掩。
2.
在牧師宣布兩人成為夫妻之後,結束了婚禮前半部分的儀式。
教堂外,準備了西式糕點與下午茶,讓前來觀禮的賓客自由取用;教堂內的狀況,則是親友團與新郎新娘的照相時間。而應新娘邀約、擔任婚禮演奏的我,此刻義務性質的工作也等於是結束了。
站在我面前的阿人,高挑的身材卻帶有些許邪氣的臉龐。他穿著紅花襯衫與棕色長褲,左手捧著脫下的灰色西裝外套。
阿人右手食指朝著我的雙眼劃圈。看來即便戴上了粗框眼鏡,黑眼圈仍然十分的明顯。
詩織走到了我與阿人身旁,表情沒有剛才典禮時的嚴肅;挑染成紅銅色的短髮,更襯托出比例漂亮的五官組合,以及她一貫認真的氣息。
事實上,站在我面前的這對俊男美女,以及今天的新娘,都是我以前在松川高中時的同校同學。
「家尉、阿人,待會可以去外面吃點東西,你們都還沒吃吧?」
「我去跟新娘子照相喔!」
阿人比了個按下快門照相的動作,倒退著走向新人的拍照群。不知道為什麼,我開始有點羨慕他了。
「詩織!」一位打扮成熟的中年女子,對著正在幫我收拾的詩織打招呼。
「
「老師好啊!」詩織抬起了頭「家尉,我等一下再幫你收拾。」
*
捧著琴譜,牧師和我聊了些生活的近況,接著便一同走出教堂的準備室。他笑容親切的與新人的親友團打招呼,緩緩走出了教堂。
教堂門外的花籃上,各有不同的祝賀辭。送禮者與新人的關係,從國小同學到公司的上司都有,直接証明了新娘是個人緣很好的女生。
擺在最偏遠的位置-與其說它是花籃,不如該說它是盆栽-那顯得與這場合不太搭襯的仙人掌,低調的深綠在乳白牆壁的角落。
祝賀辭並非「永浴愛河」、「一定要幸福」之類的通俗用語,而是寫了三行的英文字:
Something that you thought you once k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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