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魌女

一些磷

飛來飛去

繞著柳木房樑

一顆池塘

傾圮

藏青色的眼淚落下

多麼骯髒啊

我的麻布前襟

洪水的房屋中央

地板上

生下一個醜孩子

他的臉

真是醜到極致了

我哭起來

齒叢歪竄

就像

最最敗壞道德的

夕陽流下汁液

淹沒影子和階梯的下顎

身體攏起

窗的創口

從血光裡

成為烏鴉

那把紅得燒痛了眼睛的

野火

悄悄挨近羔羊

2魗孩

你還記得──

媽媽是

脊椎

最後那一節

尾巴

向一旁延伸

走進荒煙蔓草的曲徑

繞過屋子

鬼故事

是哺育你的乳汁

天黑之後

時光以萬丈之姿

憑空落逝

我們還擁有彼此嗎？

猛地打了個照面

的深夜裡

你不禁問──

（除了鼻子

齒棟

更好比

牧草

水牛）

而我們親愛的

抵足觸額

獸毛纏腰的

祖先

他們握緊蚌殼

用鑽石

拔下你的指甲

以為占卜

你太醜了

那卦象格外靈驗

橫生十年凶災

你探出十指

向上攀爬

關節扭曲

血肉痙攣

將自己深深

插進

疼痛的井壁

尋求光

你太醜了

但你也許還記得一點點的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