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7-18 00:43:21Catherine Y

植入凝結回憶的蛻變


我,變了嗎?
回憶是苦澀的,而我不吝惜的將它凍結,選擇遠遠的推拒。
八年來極欲逃離的過去,我避免面對的重重障礙,宛若是隱形的細密蛛網,仍暗暗地勒緊我,三不五時地突然收緊。
青春期的甬道是如此的漫長漆黑,讓我在深黑的洞穴裡掙扎前進,我瘋狂的掘阿掘,卻只見一個碎裂的心,赤裸裸地躺滿了乾涸的淚痕。
幾年下來,刻意的隱埋與掩飾,卻無法真正的走出悲傷的黑洞。只是不再莫名奇妙的,淚,流不止;只是不常在黑暗裡,無法控制的暴飲暴食。
黑夜似乎慢慢透出光亮,晨曦的雲彩,似乎從海上展露了美好的光明。
但黑洞仍在那裡,深埋的沮喪,只是被我怯懦的鏟進去,徒勞的想做掩飾。凝結的回憶,被凍住在時光之流的不斷沖激下,而我,不敢面對。
我怕什麼呢?
一直以來的慢性逃避,現在才意識到這毋寧是我自己,給自己最可怕的安眠藥,上了癮,卻無法戒斷。半浮半沉地,我想徹底的做個了斷,或許,面對已結痂,過去血淋淋的傷痕,才是真正的救贖。
憂鬱的牢房,逃避的枷鎖,禁錮了我封閉的靈魂,隔絕了我眺望世界的勇氣。
一直催眠自己「一切都會回復原狀」,是的,所以我編織藉口,自我麻痺,卻沒勇氣面對自己的怯懦與痛苦,也無法好好的正視所有的殘缺。在多年之後的午後,突然徹底覺悟,在多少年的刻意改變裡,我所逃避的仍是正視過去。
為什麼我要為當年青春的血窟窿付出絕望的代價?
不了解為什麼當年選上了我?更不了解自己為什麼無法勇敢的重建自信?所害怕的事實已枉,早就封存在刻意忽視的一角,但為什麼回想起來,仍感到身心撕裂的掙扎與痛苦。人說心病需要心藥醫,而傻傻的我,終於了解這幾年,心,空了,身,也跟著在醫院裡飄流。
回憶沒有消滅,它躲在潛意識的一角一直不斷的衝撞;它被隔絕,卻只能凝結在時光激流理來來回回,隨著歲月的變遷掙扎欲出。它宛如傷口裡的膿血,表面看似愈合了,卻在皮膚的深處裡潰爛發炎。
從那時起就不敢割開這道傷痕,我怕痛,一直都怕痛,像嬌驕女般小心呵護,但卻不法隔離疼痛,它只會越來越痛,痛得我無法忽視。
因為它有自由意志,那是我無從去忽略的,我無法控制它,它的控制權已不再我身上,我只能無助的看它發疼,看它碎裂,然後獨自啜飲絕望。
只不過我沒有丟棄潘朵拉失去作用的盒子,我躲進盒子裡悄悄的變化,一轉眼,度過數季春夏秋冬。而這次,我才驚覺自己已有縫合過去的能力,我才驀然痛苦過去的怯懦,它延緩了治癒的時機。
但這次我已真正的面對過去,燒灼的疼痛並不殘忍,而痛楚的是治療中無盡的漫漫長夜。我果決的決定移除被強制植入的過去,不是深埋意識而是淡然的撫平傷痕。而在蛻變中,淚早已成淺淺的笑紋,只因為那鬱結的結,開了,凝滯的結凍冰寒,春暖水溶,在時光之流的奔騰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