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2-09 17:03:14貓眼娜娜

男人菸

因為想去海邊,路過書店她忍不住買了一本海岸嬉遊的雜誌。
封膜都還沒拆,她便迫不及待撥電話給他,想聽聽他的意見。電話接通那一刻,她脫口而出的事卻非關假期──聽她的朋友說,他曾一個人出沒在那間他倆相遇的小酒吧。
「是嗎?看錯人了吧,我很久沒去了!」他的語氣如常堅決,不留分毫讓她質疑的空隙。
或是女人天生的敏感,她總覺得他不由分說底下隱隱藏著一份心虛。
「嗯,那應該是認錯了…我就說,你怎會一個人去喝酒,都不找我!哈哈哈……」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處境,令她不得不故作瀟灑。
她的笑聲溶在話筒隱隱傳來的海濤、戲語,及他的沉默裡。問他人在何處,他給了一個隔著藍藍汪洋的答案──
澎湖。偏偏是她最想去的地方。
最後,她支字未提渡假的事便收了線。尚不屬於自己的男人,其實沒必要與資格與他分享太多;她不是不懂這個道理,但又管不住自己放任的指尖,在電話按鍵上走出那條通往他的路徑。
她暗戀卻又不該戀的男人嗜抽MILD SEVEN;濃的。深藍與白相間的煙盒初見單調,看久了也不失簡潔大方──尤其,當她發覺自己愛上自由且自負的他之後。
從事旅遊業的他常繞著地球跑。聯絡不上他時,她只有藉MILD SEVEN睹物思人;每度進出便利商店,不抽煙的她仍會對架上的藍白煙盒多看幾眼,嘴角的笑容淺淺,彷彿他近在眼前。
她也發現,街頭巷尾最常見的棄煙盒是MILD SEVEN。撇開環保問題不談,她想起他曾當著她的面,壓扁煙盒重重丟到馬路角落;手勁之大,竟讓紙料擊地時發出鋁罐般的鏗響。
當然,滿街空煙盒不會都是他丟的。
只是…她不禁有些難過的想著,是不是有天他對她的新鮮感過了,或覺得她已失去任何價質時,他就會像對那些空煙盒一般,重重地將她從他的人生中拋棄?

《刊載於2004年 11 月 5 號 自由時報 花編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