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5-20 21:07:42喵語

猜心‧築情(爭王之章) 卷一‧南朱雀

猜心‧築情(爭王之章) 卷一‧南朱雀

「有心無心,心在人間;多情薄情,情繫江湖。」

日昇月落、四季變換、時光流轉;轉眼間已過匆匆數年。

當初海鯨島之戰,召奴沒有參加;他搬離了原來的心築情巢,因為那裡的景物、那裡的竹林,都會讓他想起那個人…素還真為他在南武林找了另一處住所,植滿他最喜愛的白菊,他隱蔽在白菊小苑中舔舐著心裡的傷口;也因此避免了與非凡、魔魁的正面衝突。

再來的日子,為了金蘭情義,他走進了江湖;隨著江湖波浪,時而現出耀眼光彩,時而斂其鋒芒;直到…

【莫探風翊朱雀火,東陵江裡神龍蹤,丹青一筆伏白虎,玄武非凡誰爭鋒!】

久遠的七星傳說再現,七星散落各處,各自尋找主人;而七星之主本命星隱藏五方之位,各屬武林中之奇景:北玄武‧猜心園─非凡公子、西白虎‧風簷春秋─御筆丹青悅蘭芳、南朱雀‧心築情巢─莫召奴、東青龍‧懷擁天地七步階─東陵少主,以及中麒麟‧琉璃仙境─素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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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白色的菊花花圃中,空氣裡飄散著甜甜菊香;一抹淡藍色的身影佇立其中。微風輕吹,飄動了他烏黑的長髮,翩翩的衣袂,及額前的髮飾輕輕搖曳;墨黑的眼瞳中有著隱隱傷痛。這傷…已經好多年了呀!為什麼還不能忘?

怎麼忘得了?他那麼絕情的傷害了自己,將自己的感情棄如敞屣…拾起身後一縷烏黑、長及腰臀的髮絲…眼神一凜。是恨…對他…只剩下恨!

「召奴…」這聲音是三哥?

他回過神來,平復了心緒。

「三哥。」

「今天心情不錯嗎?」白衣雪髮的人影漸漸移至面前。

「嗯。」他笑了,「秋天難得的暖陽,我出來透透氣,賞菊。」

「已經好久不見你的笑容。」素還真也笑了。

「三哥這麼說,好像召奴都沒有好臉色…」

「唉唉,愚兄可沒有這個意思啊!」

兩人慢慢的走到涼亭之中。

「三哥怎有閒暇來此?」召奴倒了一杯茶。

「嗯…」白蓮飲了一杯,「吾實不想壞你興致;改天再說好了…」

「盡說無妨。」

「今日前來,確有一件事要告知你…」白蓮看著手中的茶杯,欲言又止。「五方星主之北玄武…身分已明朗了…」

「喔?」召奴提起茶壺為他添杯,「是誰呢?」

「非凡公子。」

乍聽這個名字,召奴身體微微一震,茶水濺出杯外。

「吾不是有心惹起你的情緒…」白蓮觀察著他的反應,心中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不要緊的…」召奴一笑,「總有一天我也會知情。」

「以後跟他交手、碰面的機會很多…愚兄擔心你…」

「不會的,大局為重;況且…」召奴低下了視線,怕被兄長發現他不能掩飾的情緒;「我跟他已無任何關係了…」

是嗎?如果再無任何關係…為何聽到他的名字時…心會如此絞痛?那個痛…從心底一直蕩漾開來,幾乎不能壓抑!他按住胸口。

「召奴你…」

「無事…」他給了一個蒼白的笑容,「突然氣血上湧,稍事休息便可。」

「唉,吾知道了…吾先離開,賢弟保重。」

「召奴不送。」

送走素還真,召奴心痛難忍。為什麼…又讓他聽見他的名字?是啊,大局為重;但是他卻不想再與他見面…他的身分…是魔界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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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奴,喝杯茶吧。」

從菊園進屋之後,召奴的臉色就顯得異常蒼白。淚痕依然沒有多問,只是體貼的送上一杯他最喜歡的菊茶。

召奴的心中有一道深深的傷痕,他知道,也為他心疼;但是他選擇默默的守在他身旁,給他無聲的支持。他痛恨給召奴造成傷害的那個人,召奴最純粹、最珍貴的情感已交付在他手中;而他卻毫不憐惜的將它摔碎一地。

【如果是我…我絕不會讓他受到絲毫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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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在大汗帝國被赫瑤公主斷了雙足,是召奴以命相護。

「妳要殺了他,先殺了我吧!」

召奴護在自己身前,赫瑤公主的刀鋒已架上他的頸項。

「他…就值得你這般為他?」

召奴閉上眼睛。

「唯義而已。」

失去雙足的劇痛,似乎沒有感覺了;自己在召奴心中佔著這樣的地位…夠了,足夠了…就算是為他而死,他也絕無怨言!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對他來說只是剖肝瀝膽的知交;永遠…也不可能代替“那個人”在召奴心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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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奴端起茶杯,置於唇邊;沒有喝便放下了。

「比起茶…我現在更想喝酒…」

「嗯?」淚痕有些驚訝。召奴很少飲酒,他曾聽他笑說自己酒量不好…而現在?他默默的走往地窖,取出了自己釀的菊酒。

「喝吧。」淚痕倒了一杯在他面前。

召奴連品酒的心情也沒有,一口就將它乾盡。一股熱辣直達胃部,而菊花的香甜味道還留在口腔中。

「是菊酒?」

「小苑中菊花甚多;某天心血來潮,嘗試以花入酒,想不到菊花與酒竟異常契合!」

「是嗎?」召奴又飲了一杯,「確實好喝!」他笑了。

「召奴,別貪杯;」淚痕見他喝了許多,忍不住勸他:「這酒雖好入喉,但後勁甚強,恐怕要宿醉的…」

「不要緊…因為我…」召奴的手指輕輕的玩弄著小巧的玉杯,「想醉…」

淚痕無言了。今天是發生了什麼事?自素還真離開之後,召奴就這般反常…他到底對他說了什麼?

「你也喝吧!」他為他滿上一杯酒,「人說“一醉解千愁”…這可是真的嗎?你…應該也有覺得憂愁、苦惱的事吧?」

憂愁、苦惱的事?淚痕看著他微微泛紅的臉頰,【只有你…令我牽掛…】

「忘了吧!我們一起…忘了吧!」

「別喝了!」淚痕按住他的手,阻止他再添杯。

「你知道嗎?想忘…卻忘不了的痛、想愛…卻愛不了的苦…竟在一時之間全都湧上心頭…」召奴仰頭一乾,「告訴自己別想…卻還是不由自主…」

淚痕只是沉默的聽著。說到底,還是為了“那個人”…他一向都把心事藏在心裡,今天總算要一吐為快…也好,說出來會比較痛快吧?

「好久了…在那一年…我十二歲的那一年…在海的另一端…」

十二歲?他們的羈絆竟如此之久?

「執意的喜歡他…卻換來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召奴斷斷續續的說著:「在他終於接受了我,愛了我之後…」提起酒壺再添一杯,「他離開了…為了殺父之仇而離開了我…」

「五年中,對他的思念不曾稍減…直到我來到中原…找到了他…」他站起身,「而他卻…一再、一再的拒絕我…」
召奴的身體搖搖晃晃,淚痕扶住了他。召奴抬起臉,醉眼朦朧的看了他一眼。

「我好希望…他也能像你一樣…一直…一直的…陪在我身旁…」他為自己的自言自語下了一個註解:「執著…終是要傷心的…」然後醉倒在淚痕懷裡。

「是啊,執著…終是要傷心的…」淚痕輕輕的複述了一遍。自己的心…不也是傷了嗎?就為你…就為了你…

【召奴…你可曾發現我對你的心?就算一點點也好…不是摯友、不是知交…】

他抱住了召奴,右眼落下了一滴淚。這是第一次,他沒有揮刀殺人而…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