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5-20 20:09:06喵語

猜心‧築情(中原之章) 卷終‧破碎

猜心‧築情(中原之章) 卷終‧破碎

霪雨霏霏,由昨日下至今天。

非凡在主屋的居室起身。昨夜,他拋下了召奴,獨自回居間過夜,卻一夜無眠。

他…想通了嗎?願意回去了嗎?鎖雲崖之行就在明日;召奴會做出什麼決定他已了然於胸,心裡雖不想放,卻還是要讓他走…

穿上外裳,非凡往別苑而去。

***

非凡冒雨而來。整座別苑像是在霧裡,朦朧不清。

「召奴?」他喊了一聲。

別苑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響,只有雨聲嘩嘩;每個房間都看不見召奴人影,他蹙起俊眉。

「花座召奴?」

順著走廊,他繞到別苑的另一端。那是一片花圃,種植一些罕見的藥草花卉。轉過屋角,就看見召奴素白的背影撐著傘,蹲在花圃之中;走到他身邊才看見他原來正護著一朵白菊。花圃因遭到連日的風吹雨打,只剩殘枝落花,凌亂不堪;而那朵白菊卻仍十分完整,重重花瓣沾上雨點,更顯嬌美。

「你的頭髮跟衣裳都溼透了,快回房去!」

「不,我要看顧它。」

「不許任性!」

非凡握住他的手臂,將他拉起;一回身,才看見召奴秀美的臉龐有些憔悴,雙眉微蹙,臉色蒼白;臉上沾著雨珠…不,那是雨珠嗎?他的眼睛理閃動著水光…

「你哭了?」

「沒有…是雨…」召奴勉強揚起微笑,但兩行淚水卻滑落而下。

雨不停、不緩、不止,漸漸濡濕了兩人的頭髮、臉龐、衣裳…

「你這是…」嘆息一般的語氣,將召奴拉進懷中。

『啪喳』,召奴手中的雨傘落於兩人身旁。雨聲嘩嘩。

「為什麼又要拋下我?為什麼又推開我?為什麼又趕我走?」顫抖的聲音讓人覺得異常可憐,「只想跟你在一起的願望,從東瀛到現在一直沒有改變過;為什麼,為什麼你總要打碎我的願望?」

一字一句,都是對非凡的無情控訴。他不反駁,也不說話,只是緊緊的擁抱住他。

「我無法掌握自己的未來;難道連這朵白菊的命運也不能變更嗎?」

對他的憐惜已經淹沒了那些該死的理智,抱起召奴,往別苑的東南隅而去。

那是一處天然湧泉,泉水常溫,與東瀛的溫泉相同。放下召奴,他命令他脫掉衣裳。召奴緩緩脫下身上因溼透而沉重的衣物。

「進去。」

召奴不動,長髮的髮梢還滴著水珠。

「都凍成這樣還要逞強嗎?」

把他按在池中;不多久,召奴蒼白的臉龐與嘴唇漸漸恢復了血色。

「你可以不要管我…」他的聲音好輕,「反正你也打算這麼做不是嗎?」

「是啊,吾是打算這麼做。」非凡冷冷的說:「你要是凍死,吾也可以不用管你了!」

「為什麼要一再的傷害我?」召奴的視線看著水面上蒸騰的煙霧。

「你可知道吾是誰?」非凡反問他。

「七篠不破、非凡公子…」

「是啊,吾是非凡公子;吾所背負的天命、責任不是你所能理解。」

「我不能理解,我也不想理解;」召奴大聲的說,「天命、責任…這就是你一再推開我的藉口嗎?」

「吾不想與你爭吵…」非凡轉過身,「要是好多了,就回別苑吧。」

「我還以為你會叫我滾出猜心園…」召奴冷冷的說。

「花座召奴,注意你的遣詞用字。」非凡蹙起眉,「你好好冷靜吧!」

聽著非凡遠去的腳步聲,召奴忍耐已久的眼淚終於不可遏止的奔流而下;為什麼?為什麼在東瀛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他不愛我嗎?如果不愛我…為什麼會對我這麼溫柔?如果不愛我,他眼中的情感又該怎麼解釋?

愛著他,總是充滿著不確定感…

**********

回到別苑,又是一屋的蕭瑟。雨未停,空氣中充滿了潮濕與涼意。召奴倚坐外室看雨,心緒不煩不亂、不悲不喜。他的心,不再多想了…

夜了,灰濛的天漸漸染黑,召奴依舊是那樣的姿態,絲毫未移動半分。

「我怎麼想也不明白…為什麼你要說“緣分已盡”?我們…不是才剛要幸福嗎?」召奴似是自言自語,「你的心思…我從來不能猜測,不能把握…」

一個人影出現在黑暗之中,無聲無息。

「我的心願是如此簡單,只希望能夠愛著你…」

黑影由召奴身後抱住了他,只覺召奴身體冰涼;他將召奴抱入一片漆黑的內室,以錦被裹住兩人身體。

「你不是不理我了?」

沒有任何話語,只是抱著他的手臂又收得更緊了一些。嗅著熟悉的竹葉氣息,召奴將臉貼在他的胸前。

「如果…這樣能聽見你的心意,我也不必這麼痛苦…」

累了,倦了,躺倚在這熟悉的懷裡。召奴放下了所有猜疑,臆測;漸漸回復的體溫,讓他睏倦。

「不要拋下我…不要…再…拋下我…」

召奴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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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睜眼,看見陽光透窗而入;一掃前幾日的陰霾,今日陽光異常燦爛。但是召奴的心沒有任何欣喜之意,沉重的氣氛壓得他心頭發痛。

「非凡?」

他起了身,環顧四週,哪裡有別人?只有自己一人在房而已。昨夜…他好像是在他懷裡入睡的呀!現在回想起來,卻覺得像夢境一般的不真實…

「鎖雲崖…」召奴決意向三哥說明自己心中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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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雲崖。崖上雲霧繚繞,景物朦朧;氣流的移動讓人有置身雲端之感。

召奴與非凡到達鎖雲崖,一路無語。

「你與素還真為何約定?」召奴輕聲的問出他的疑惑。

「商討你的事情。」

「我?」

「你與吾本來就屬不同立場;你是素還真的義弟,他自然不能眼睜睜見你步入魔道。」非凡又是嘲諷笑容。

「魔道?」召奴的聲音顫抖。他知道非凡與三哥是對立的;但是,他所說的魔道…是什麼意思?

「也好,在素還真來此之前,我們就把話說清楚。」他背過身,在茫茫雲霧之中更顯模糊,「吾已不再是七篠不破…在魔魁為吾換血之後,吾已是完完全全的魔界中人…」

「啊?」真的是…魔界?

「意外嗎?」非凡嘴角勾起笑容,「你身處的所謂武林正道,與吾魔界是誓不兩立…這你應該很清楚吧?」

再怎麼不問世事,魔界的存在是正道所不允許的;這件事,他當然清楚。

「所以說,吾的猜心園不能接受你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

「吾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在你心中…就只是這樣?你就因為我是你所說的中原正道而驅離我?」召奴見他堅決,心裡一酸,所有的委屈與疑問全都脫口而出:「我們在東瀛的日子算什麼?這二十日來你對我的溫柔又算什麼?」他大喊著,「你不是說過我是你的人嗎?為什麼你所做的都盡是傷害我的事?」旋過身,淚水點點灑落。「我對你 而言究竟是什麼?」

「是什麼?哈哈哈…」非凡大笑,「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我只聽你親口說出的話…」

「喔?」俊眉一挑,「你對吾而言當然是…」非凡笑容一斂,「吾的玩物啊!」

召奴聞言,只覺得如雷轟頂,非凡冷冷的容顏越來模糊;他一句話也說不出,整個世界像被凍結似的,耳裡好像聽不見任何聲音…不,有的,那迴響在耳邊的,似乎是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原本輕咬著的下唇,不覺痛似的越咬越緊,直到口腔中似乎有溫熱的鹹腥味道逐漸擴散。是什麼?血嗎?

好悲哀…這樣付盡真心的自己…原來只是他的…玩物?那麼,這些日子以來的溫柔、深情、寵溺…都是遊戲之一嗎?他怎麼可以將這遊戲玩得這麼認真,竟然連一點點破綻都沒有?

心碎了、死了;對他…是不是也該到此為止了?他已經沒有把握…能夠再愛著他、戀著他…

***

絕決的口吻,輕蔑的措詞,讓他如同被凍結一般。召奴他,一定大受打擊吧?

走呀,離開吧!哪裡都好,就是不要留在吾身邊!

玩物…這個字彙…異常傷人;或許已將召奴逼落絕境。斷了這孽緣,他不願將手中的血腥污了純淨的他。魔魁恢復肉身之後,可以想見的,武林之中必將引起一場血腥風暴;這個如同櫻花般嬌美的人哪,不該跟著自己墮入黑暗的世界…

吾是惡人吧?他勾唇輕笑。從以前到現在,他有做過他們正道所謂的好事嗎?他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鬥爭、鬥智、爭權、爭名、毫不猶豫的破壞、冷血無情的虐殺…這樣的自己,有什麼資格可以留下他?

一抹血紅從他脣齒之間流下;非凡表情更加陰冷,身不動,心卻隱隱作痛。

風起,雲霧沾濕了衣裳,也微微飄動了兩人的髮絲與衣襬。該是…再推他一把的時候了…

「吾說過,愛上吾你終是要哭泣的…走吧,這種情愛遊戲吾已經玩膩了。」

召奴身體微微一震,依舊無言。

「吾已沒有見素還真的必要…」他轉過身,「你也請回吧,莫召奴公子!」邁開腳步,頭也不回的離開。

非凡身影消失不久,素還真與淚痕出現。

「召奴?」

淚痕見他沒有反應,快步走到召奴身邊,才發現召奴竟像失了魂一般,緊咬著的下唇已滲出一條血痕。

「召奴,你這是做什麼?」淚痕大驚,「快鬆口,別這樣!」他回過身向素還真求救,「召奴他…」

白蓮輕按召奴胸口,為他理順真氣。

「他是哀痛欲絕、怒極攻心…」話未盡,揚手點了他幾處穴道,召奴輕輕搖晃,身子一軟,往前倒在白蓮懷中。

「淚痕,你先帶他回心築情巢,」他把召奴交到淚痕懷裡,「吾隨後就到。」

「嗯。」淚痕抱起召奴,往心築情巢而去。

素還真輕嘆一口氣。

「你也做得太絕情了…」

「不做絕,他怎會死心?」這是非凡的聲音。

「你傷他太深。」他閉上眼睛,似是感嘆這齣悲劇,「其實你大可以將他佔為己有,永遠留他在身邊…」

「你願意吾這麼做嗎?」他有著嘲笑的語氣。

「這…」

「他不是囚鳥,有權決定自己的未來…這樣的發展早在吾意料之中…」

「但這結局卻是你一手操縱。」

「除吾魔界,吾願意他到任何地方。」墨綠色的身影隱隱浮現雲霧之中。

「非凡公子,這不是你的作風。」

「呵…」他輕笑,「什麼時候你素還真這麼了解吾了?」

「就憑你吾交手過無數次!你想要的東西,沒有一件能逃出你的手掌…」白蓮已經知曉非凡心理,「唯獨他…」

「沒錯,」他很乾脆的承認,「唯獨他,吾越想要,就越想推開…」

「他對你而言…應是異常珍貴的吧?」

「是啊,珍貴到連想要擁有他的念頭都是奢侈!」轉過身,「吾記得你曾經要求吾將對他的傷害減到最低…」

「是,吾是這麼向公子請求過…」

「今天之後…讓他忘了吾…」他低聲說道:「他…不會再受到傷害了…」

「嗯?」

「吾相信你,所以將他交在你手上…」頓了一下,語氣轉為冰冷,「聽好,吾與他從今爾後再無任何糾葛;正邪不兩立,你吾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魔魁恢復肉身的日子在即,吾不想再節外生枝。」

「吾還是要跟你道謝。謝謝你的放手。」

「請你弄清楚一件事實,吾這麼做只是順著吾的心意而行,不為任何人!」

語落,氣流瞬動,非凡身影已在白霧裡消失無蹤。

「何必否認?吾知道,你深愛著他…為何你不放棄魔籍,而選擇放棄召奴?」一聲輕嘆,「就算愛得如此深切,也比不上血緣的羈絆呀…」

白蓮呼出一口氣,意識到更頭痛的事還在後面。該如何彌補那顆破碎的心?這傷太深太重…或許,需要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修復…

召奴,你知道嗎?這也是因為他愛得太深,你才會傷得如此之重…如非凡公子所說:忘了他吧,或許…這樣對你會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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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好意思,這麼突然…u________u

[中原之章]在這裡暫告一段落;下一集是[爭王之章]的開始…[猜心‧築情]也應該要慢慢進入結局…(終於…QQ~)不過,令人心痛的劇情也將隨之而來…

(路人A:你…你想做什麼?= =+*怒踹~*)

喵語希望在3~5集之內完結…應該可以…吧?(這個“吧”是怎麼回事?O口O||||||||)

按照往例的落落長[卷末感言]就等到全篇完結再來好好聊聊,這次就不囉唆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