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1-07 22:23:38藻荇交橫
杜甫〈秋興八首〉賞讀(1)
杜甫〈秋興八首〉賞讀(1)
玉露凋傷楓樹林
巫山巫峽氣蕭森
江間波浪兼天湧
寒上風雲接地陰
叢菊兩開他日淚
孤舟一繫故園心
寒衣處處催刀尺
白帝城高急暮砧
賞讀這首詩，也許八首都看完，
互相比較，會比較完整。
或再跟其他著名詩人的組詩對比，
會有更豐富的收穫。
或跟類似主題的詩並置，也可看出不同的視野。
我猜想，現在的徵文比賽，都要求「組詩」，
或許是受杜甫的影響吧！
李白應該懶得用七言律詩來寫八首組詩──
〈戲贈杜甫〉：「飯顆山頭逢杜甫 頂戴笠子日卓午
借問別來太瘦生 總為從前作詩苦」。
以下只就本詩寫下心得。
八首各自寫完後，再補充互相比較的心得。
因為詩太有名了，詩人太偉大了，
因此在寫之前，已經預設這是首好詩，
原則上只會記錄自己發現的美妙跟趣味。
「地球」的賞析，引用王嗣奭的〈杜臆〉，
認為八首結構嚴謹，不宜拆開。
使我覺得，還是看完八首再寫好了；
甚至覺得看〈杜臆〉就好，不必寫了。
為了好玩，還是寫寫。
而且只針對第一首記錄心得，不爽不要看。
首聯雖說「玉露凋傷」了楓林，
其實是詩人的心「傷」，
因此覺得「巫山巫峽」全都清冷(蕭森)。
這負面的情緒，如同江浪洶湧上了天，
彷彿陰雲布滿了寰宇。
這是將心境注入眼前的景物描寫。
美妙之處，在於形式雖然有律詩的整鍊之美，
但內容跟語感卻力求自然、平易。
此外，這頷聯既是以景物類比情感，
也是抽象的情感，具象地呈現出來。
是非常坦白的抒情。
如頸聯道出「傷」的緣由──淚、孤、故園，
並以「叢菊」的「兩開」，
「寒衣」的「處處催刀尺」，
強調了此傷的時間，
不是一日兩日，而是經年累月。
這裡又可以看到取材自眼前與身邊的物事，
亦見詩人努力保持自然、樸素的用心。
而所抒發的情感，也很平實地直指「懷鄉」，
毫不隱諱或矯揉
──愈是刻意的高手，愈要力求不經意而為。
尾聯以耳畔傳來的擣衣聲，
自然而然地連貫全詩，
強調心有此傷，故不論所見、所聞、所觸、所處，
在在都刺激著詩人離鄉太久的心焦。
所謂觸類旁通──心中有劍，草、木、手指，
樣樣可以嶄露鋒芒。
整首詩的意象──玉露、楓林，
大如清冷的巫山巫峽、江浪天湧、塞上風雲，
小至叢菊、孤舟，
高至白帝城，
或聽覺摹寫的「急暮砧」，
皆可用以抒發思鄉之情，
使全詩兼具豐盛跟單純兩種美感，實屬不易。
要進一步研究的話，
必須讀《杜臆》與前人成果，
但我懶了，
僅利用等待洗衣機的時間來看看、想想、寫寫
──啊！剛好衣服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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