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1-18 03:21:21min

〔door No.104〕關於那些《最好的時光》

想反著順序來說,第三段的「青春夢」並沒太多感覺。疏離而迷幻的現代台北,「青春夢」?

第二段是默片形式的「自由夢」。
1911年民國成立,台灣已為日據17年。那樣的年代,在男主角和藝旦之間竟然可以呈現出這麼多重又複雜的心境牽扯。既隱忍又不平、既期盼著又孤單自立著、既有其堅持也有其不得不然的無奈,和當時的大時代背景相互映照,關於中國、台灣,國族的複雜矛盾情緒就濃縮在兩人之間無言的相視中。

第一段則是「戀愛夢」。
很奇妙的,雖然我沒有經歷過那種有「橦球間小姐」的年代,但第一段的「戀愛夢」當中的那味道、那氣氛、那種和現代有著某種細微差別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竟穿透了時代的隔閡,以一種我察覺不來的形式,觸動著我的心底。
撞球間老板娘和店員小姐之間,店員小姐和游走的各撞球間之間,來敲桿的客人彼此之間、以及跟小姐之間,處處存在著一種游離卻溫暖的質地。而張震在新營問路、冒昧的找到了舒淇家,還跟她母親問了舒淇的現址,這種事在現代大概難保不被當成壞人或詐騙集團。
那樣的年代的戀愛夢,如此簡單而又深刻,那是導演的最好的時光吧。
導演對於這部電影曾有過這樣的說法:

生命中有許多吉光片羽,無從名之,難以歸類,也不能構成什麼重要意義,但它們就是在我心中縈繞不去。譬如年輕時候我愛敲桿,撞球間裡老放著歌<Smoke Gets in Your Eyes>。如今我已近六十歲,這些東西在那裡太久了,變成像是我欠的,必須償還,於是我只有把它們拍出來。
我稱它們是,最好的時光。
最好,不是因為最好所以我們眷念不已,而是倒過來,是因為永遠失落了,我們只能用懷念召喚它們,所以才成為最好。

我自己開始打撞球的時候,撞球間早沒有什麼小姐了。
流行的是花式撞球而不是斯諾克,打fourteen-one的人比打nine ball的多。開著超強冷氣,在球枱蒼白的燈光下,香煙的煙霧瀰漫。邊喝著一罐10元的玻璃瓶可口可樂,邊聊天邊撞球,音樂常也是英文老歌。或者坐在一旁等著,旁邊通常會擺電動玩具,俄羅斯方塊、眼鏡蛇、雷電、或過關了會有美女脫衣服的雙人麻將。更裏面一點則還會有所謂的賭博電玩。打球的人雖然說說笑笑的聊著,但基本上一樣是認真而專注的,也不時會傳來「水喔」的叫好聲。
跟導演那時代的有些不一樣,但那種人與人之間的微妙互動,像有一種基本的什麼東西存在著、感動著我。
看完電影回到家,收到一則簡訊。關於最好的時光,或許我也會在未來,用懷念召喚著吧。

200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