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
(2011.12.24.)
窗外的樹木被砍斫了,斗室豁然亮了起來。晨起更衣時,卻聽見鳥雀啁啾,究竟窺得多少閨情?偶或樹葉簌簌作響,有花貓信步施施然走來,隔窗與我對望,兩顆寂寞的心。而你是否也憧憬著「日長繡窗閒」的逸致,陶醉於「綠滿窗前草不除」的樂趣?又或你是否也曾從窗口遠遠偷望著思慕之人,怦然心動?
作為窗型電影的濫觴,希區考克《後窗》(Rear Window)的地位不容抹煞。經典就是經典,註定成為後人膜拜模仿的對象。因傷賦閒的記者透過後窗旁觀著鄰居的生態如浮世繪,卻在偶然間偵破了一樁謀殺案。片中的葛蕾絲凱莉真是風華絕代,她始終是我心目中最美艷的王妃,即便是凱特(啊,我小時候養的三色毛貓正是名喚凱特)也略遜一籌。義大利電影《外慾》(Facing Window)中的女主角被家庭與工作壓得喘不過氣來,她隔窗偷窺英挺神秘的鄰居,又碰巧收留了一位迷失的老者,意外得知一段塵封過往不為人知的禁忌戀情,讓她有勇氣與自信去追尋人生的新方向與契機。友人G說她十分喜歡這樣的過程,所以也非常喜歡這部電影,我則對義大利文吟唱的主題曲情有獨鍾,雖然我一個字也聽不懂。鬼才名導伍迪艾倫的大堆頭浮雕浪漫愛情新作《命中注定遇見愛》裡,過氣的作家遭遇創作與婚姻的瓶頸,轉而隔窗與對街的紅衣女子大膽調情。後來他如願搬到對面與紅衣女子同居,卻反過來透過窗戶凝望前妻更衣。是因為隔窗所見的、得不到、或已然失去的總是最美好的嗎?
曾想去看連淑惠的〈窗〉畫展,她以巧妙的手法凝駐窗與簾間多姿的光影風息,隱喻著人際間微妙的種種互動與情愫。當時種種的想望與心情後來都被我濃縮在〈簾〉裡了,貫徹我「將多情深心守到雲開見日的意念」。而我卻憶起我「寂寞的十七歲」是在吳錫和的〈窗〉聲中度過的:
「今天,想去看你
所以我就去
站在你敞開的窗子前
看你正趴在桌上睡著了
蕭邦的音樂像風一樣
吹過苦悶的哲學
你背後的盆花遂有了思想的顏色
每一本書,都是一個階梯
讓我看見不斷上升的風景
本來,我想叫醒你
可是,自由的蝴蝶都不留痕跡
所以你醒來聽到的足音
只是一隻愛思想的螳螂
獨步在地球之上
且向著天空
霍霍揮著一把逐漸老去的鐮刀
…
思想的弓拉動時間的小提琴
韋瓦第的四季
明媚了我窗前的風景」
而我該如何誘你到我窗前,共賞這片美景?
「啊,星子們都美麗
而夢中也響著的,只有一個名字
那名字,自在得如流水…」
~鄭愁予〈天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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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