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貞與信任。恐懼與背叛。間諜小說的藝術之境。脂肪球（莫伯桑小說）的悲劇。愛國主義的輓歌。可謂黑首同所歸。所有的犧牲與算計，只為了那麼蠢的一場戲嗎？老吳燒掉王佳芝家信的情節為原著所無，卻愈益凸顯臥底者的悲涼煢踽處境。王佳芝或懵懵有所感？會放走易先生實在一點也不意外。

是否高遠縹緲的愛國理想，還不及一個相知相惜的顧盼？所謂的「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不要為國家可以為你做什麼，而要問你能為國家做什麼」云云，是否只是在位者/老大哥的洗腦權術？關於間諜/臥底者的矛盾與掙扎，詹宏志在皇冠間諜小說的系列導讀中剖析得很透徹了。因為人生太短、因為人生本來如戲，在「假作真時真亦假」的迷亂心緒裡，在爾虞我詐朝不保夕的亂世中，又要如何分辨真情與假意？《色˙戒》出自張愛玲《惘然記》，或取李商隱「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之意，或兼含「枉然」之嘆：機關算盡，卻只能歎道萬事原來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