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夢湖》自然是十分唯美的作品，充滿了詩樣的惆悵和浪漫的景緻：

你不會相信的，
可是那些回憶確實甜蜜，
是我記憶中唯一真實的事。

~《The Foucault’s Pendulum》

由踽踽獨行的老人開始，所有漫長追憶的歷程終於喟為一闋空靈優美的咏嘆調，最後又回到冥然兀坐的老人身上。茵夢湖以明細膩的筆觸畫了一個圓，哀而不傷，樂而不淫，怨而不怒，如一圈幽深湖面上的漣漪。《茵夢湖》或《三色紫羅蘭》給我的感覺就是清淡如水，含蓄蘊藉。或許是太清淡了吧！或許我太年輕了吧！總覺得它雖然美，卻沒有「感動」我，我倒認為《三色紫羅蘭》寫得還比《茵夢湖》深刻感人些，或許因為《茵夢湖》畢竟是作者私人過度美化夢幻般的記憶吧！

人類記憶的建構和解消時常迷惑我。許多偉大的文學作品都根植於作者自己的回憶，Proust, Storm, Marguerite Duras, Ernest Hemingway自然是其中幾個最為響亮的名字。我喜歡上次在人間副刊上看到的一篇文章，是王溢嘉對Marcel Proust的若干評介。有些人總愛批評這些作家沈浸在個人的回憶裡，不注意人類的大問題，因而他們的作品缺乏一種「偉大性」，有著逃避現實的味道。然而王溢嘉說得好，「我們常以為現在的世界比我們記憶中的世界來得更『真實』，其實，我們記憶中的世界，那是另一個『真實』……。」

Federico Fellini不也說了嗎，

夢是唯一的真實……。

（原作：2000.8.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