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男生－－談求學經歷中的性別壓力（三）

這種情況到了國中以後更是變本加厲，什麼「女子監獄典獄長」、「技安妹」都出來了，該說我人緣太好，所以綽號特別多、特別新鮮嗎？班上同學特別愛看我被激怒後的反應，不是在教室旁的走廊追著人跑（但又明知跑得比人家慢，根本追不上），不然就是拉著沒有變聲的嗓音，咬牙切齒、氣急敗壞地說出「你給我記住」。在課業及性別的雙重壓力下，有一次回到家簡直崩潰，特別把爸爸拉到主臥室裡哭訴，但只換來一句，「為什麼其他人不會被這樣開玩笑？」彷彿一聲悶雷打醒了我，於是我學著像其他男生罵髒話，但也只換來老師懷疑的問號，對於現實一點幫助也沒有。

上了高中，總算換了新環境，報到的第一天就暗自告訴自己，千萬要避免這種種過去再度發生，於是故意裝得嚴肅，自我介紹時也只選擇了「布朗」為我的「通用綽號」，一直到現在，都還是奉行如數，問題雖然避免了，但我不禁要問，為什麼我得「ㄍㄧㄥ」成這樣呢？黃寶蓮在《七個不快樂的男人‧逃兵》裡有一首短詩，很能夠說出我的心聲：「有時，葉子不是綠色的／我是色盲，不是詩人／世界在我眼底變色／你看不見我瞳裡的七彩／我是詩人，你是色盲／你看不到我眼裡的綠」世界是不是就一定是同一種顏色呢？不同的解讀，不正展現了人最珍貴的獨特性？而我心裡的美好，卻只因不見容於大眾的理所當然，於是各式各樣的「排擠」就出現了，那麼我要問的是，我錯了嗎？因為不擅長運動，所以喜歡靜態活動；因為家教甚嚴、個性敏感細膩，所以在校總是內向而乖巧，那麼我所反映出來的，不正是我這個人嗎？別人又不是我，為何我必須受到別人的「審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