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7-17 19:24:54書蟲

動心(14)

就像是預定下來的行程,每個星期他們有兩個下午是沒課的狀況,聶可風會出現在他們回宿舍餐廳的路上,然後親自開車載著他們四處吃,四處玩。聶可風總是安靜的待在某個距離外看著他們四個人又笑又鬧,在以為沒人注意到的狀況下,專注的盯著笑的很開心的豫軒。美君三人很盡責的想辦法拉近這兩個人的距離,總算在一個月的相處下,軒軒已經可以很自在的喊著「可風」,原本就已經對聶可風有好感的軒軒,心中那股暗藏的情愫也悄悄地在那三顆超大電燈泡的幫助之下無聲的滋長。
聶可風是個慷慨的情人,這是無庸置疑的,他的耐性更是絕佳的好,連美君三人都曾說過,如果聶可風喜歡的對象不是小笨蛋,他們絕對會上前去搶,因為這種條件的男人真的是太稀少了,他貫徹他的承諾不逼迫軒軒,甚至當四個人都注意到軒軒似有若無的專注凝眸中的情感時,他仍究是耐心的等候,他等著她明瞭自己的情感,等待她能夠接受他能給她的豐沛情感。當軒軒的那份信任逐漸建立起來,美君三人發現軒軒對於每一個星期固定的見面帶著期待時,他們知道可以讓他們兩個人真正的往情侶之路邁進了,只是說,這樣的『漫漫長路』從期中考走到期末考,眼見暑假在即,五個人都急了,只是急的事情因人不同……

「欸……聶大哥,你今天怎麼有空來?」
四個人同往常聚在一起用餐,不過再兩個星期就要期末考了,桌上多了些書本與筆記。原本美君等三人總是叫他聶先生,後來出遊幾次之後,聶可風要他們三個改口。
「可風!」聽到梓如的聲音,從便當與課本中抬起頭,看到聶可風走近,兩眼亮了起來,當中的依戀恐怕真的沒幾個人可以忽略的。
伸出手以手背輕撫軒軒的臉頰,低頭凝視她一眼後才轉頭示意指示韓邵。
韓邵上前在桌上正中央放了一袋的某樣物品,四個人注視著外袋四層相似的名字卻想不出內容,同時伸手去翻開並轉頭詢問:
「這是啥?」
「蛋糕,上回你們吃了說不錯的那家,你們說今天中午會在這邊吃飯,下午會到圖書館,所以趁這時候拿來給你們。」
迫不及待的手拿出提袋內的盒子,打開上蓋,四個不同聲調疊成的『哇!』讓聶可風抿唇微笑。
「看你們唸書辛苦,幫你們打打氣。」
「可風好體貼喔!」
看著某隻不安分的手已經往蛋糕襲去,可風出聲喝止,
「吃飽飯才准吃,別像小孩子一樣。」
某隻手的主人──美君傻笑幾聲,「沒辦法,蛋糕誘惑力太大了!」
四個人當中,軒軒和梓如對於食物並沒有太明顯的好惡,有什麼就吃什麼,美君最喜歡吃蛋糕類的甜點,若蘭是只要是可以放進嘴裡吃到肚子裡的都好。兩個月相處下來,聶可風很清楚該拿哪些東西塞人牙縫,而韓邵則是多了份幫主子找美食資訊的工作。
因若蘭坐在軒軒身邊,在不影響他們兩個人狀況下,聶可風在軒軒身邊坐下來,先拿走軒軒在看的筆記,以眼神示意要她先專心吃完便當再看書。韓邵看主子坐下來,似乎會坐上一陣子的樣子,也自己移動到不遠的大樹下,避開六月炙熱的陽光。

「鍾豫軒!」
聽到這近乎尖叫的忿怒聲音,四個女生不約而同的發出呻吟聲,聶可風不悅地皺著眉頭,同時感受到緊貼著自己身側傳來的瑟縮,他側頭俯視軒軒一眼,再看看對面兩個因這聲音出現的嫌惡表情,挑起眉毛轉頭看著聲音出現的方向。
聶可風轉頭注視以女子為首的三個人急匆匆的往這裡走過來,眼角注意到韓邵也因為這聲音以及來人來意不善的模樣移動到自己身側,三個人才剛站定,
「鍾豫軒,你別欺人太甚,到底是幫不幫忙啊?」這個氣沖沖的女人不就是那個鄭玉娟嗎?
「軒軒,」美君身子探向前,像是說悄悄話,可是這音量……「我覺得下回期末考前,我們四個得去行天宮拜拜不可。」
「為什麼?」軒軒一臉疑惑的看著美君。
「上學期我們在準備期末考,某人不也來找麻煩,這學期又要期末考了,她又出現了。」美君看準軒軒一定會想不透,她正好可以好好氣那個鄭玉娟。
「啊?」果然聽不懂。
「葉美君!你什麼意思?」鄭玉娟氣的跺腳,轉頭想將炮火對準鐘豫軒,才注意到她身邊坐著一個男子。
「你是誰?」想起上學期末的事情,她也怕又惹她老爸生氣,兩眼警戒地盯著那個男子。
「敝姓聶,這四位小姐的朋友,特地為他們送蛋糕來,同時陪陪他們念書。」溫和如風的語氣,不包含任何情緒在內的語氣。
「哦?」聽他的回答還是很猶疑,可是有個問題已經從學期中拖到現在,「鐘豫軒,你到底幫不幫忙啊?」
「那是你家的事,要軒軒怎麼幫你忙啊?」梓如嘲諷地看著鄭玉娟。
「要不是她,我爸的公司會賠這麼多?」
「妳可自己摸良心,是妳先欺負人家妹妹在先,難道還要人家當哥哥的忍氣吞聲啊!」
「可是鐘豫軒又沒少塊肉,我爸卻損失了上千萬耶!」
「哼,從大家入學那時候開始,你就老是找軒軒麻煩,還叫陸明致那夥人來耍軒軒,看著軒軒難堪,看著軒軒哭,你就不會良心不安。」
「美君……」軒軒小小聲的喊著美君,她懂他們三個在替她出氣,可是看到他們三個火大的樣子,她還是感到不安。
聶可風不發一語的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悄悄地在桌下握住軒軒的手,感受到那份暖意的軒軒回視著。
「反正我要鍾豫軒去跟她哥哥說,要他的公司跟我爸公司合作,」挑著一邊的嘴角輕蔑的笑著,「只要我爸賺錢,我就不再欺負她,怎樣?」
「這種事情還可以當條件來談的啊!?」
「你慢慢想吧,有我們三個在,我們會阻止軒軒去跟她哥哥說這件蠢事的。」三個人相視一眼,同時翻翻白眼,這女人怎麼可以無知白痴自大到這種地步啊!
「你們憑什麼阻止她做決定,況且跟我爸合作,那個商業大樓的建案會大賺一筆,你們就不怕她哥哥知道了,怪你們擋他財路?」
「如果真的這麼賺,你爸幹嘛不去找別人,就一定要堅持找軒軒他哥的公司?」
「你……」詞窮了,只能用氣紅的臉怒視那三個老是保護鐘豫軒的女孩們。
轉頭看著鄭玉娟,手仍舊被握在聶可風的手裡,「鄭玉娟,我沒有辦法替我哥做任何決定,那是生意上的事情,我對商絲毫不懂,我哥是公司的決策者,他必須做對公司有益的決策,我真的不能幫你。」
若蘭投以讚賞的眼光,再瞧瞧那個聽了話卻臉色大變的女孩子,「給你個建議,你去問問鍾豫勳看他能否幫忙講話,他如果一時被你的外貌迷上,心情好幫忙你講話,說不定你就不用來找這個小笨蛋了。」
聽到被人肯定她的外貌,沒有足夠的腦細胞去思考這是真的肯定還是暗諷,尾巴翹的高高的就像隻孔雀,可是在想到她曾經被打過一巴掌,就實在股不起勇氣。「……」
「可是就是你害的,如果你弟不要打電話,我爸那筆生意說不定就成了。」
「阿勳說過,當時我二哥已經在考慮要回絕,是……」說不出去年那件讓她傷心難過許久的事情,軒軒低下頭,看著地面不再說話。
看看不說話的鐘豫軒,再看看其他那三個明顯不悅到想揍人的女生,她該怎麼辦,老爸上一次的事情到現在還沒原諒她。充其量,這個從小到大被寵到無法無天的大小姐,害怕的還是自己在學校不能夠再呼風喚雨,不能再繼續過這種養尊處優的好日子,所以她急,只好極力的想辦法要讓她爸爸賺錢,卻沒想過真正害到她爸公司的是自己過於驕縱霸道外加蠻橫無理的脾氣。
用力的跺腳,無計可施,只好離開。在場剩餘的人看著那三個來匆匆去也匆匆的人,當人走遠,美君三個人轉過頭互視一眼,然後搖搖頭再看向軒軒。
「妳,」若蘭伸出手攬著軒軒的肩膀,「變的勇敢了,就像這樣子,妳該把你的想法說出來的,反正有我們在,我們不會讓那個千金大小姐再來欺負妳,心中有任何不快,都可以跟我們說,這一次,我們不准妳再逃,有錯的是她,不是妳,知道嗎,軒軒?」
「我知道,有可風在,我發現我不會聽到她的聲音就發抖了。」
像是小鹿一樣信任的大眼睛瞅著聶可風。
聶可風掬起一直握在他手中的小手,輕柔的將雙唇映上,捨不得放開的嗅聞她手中傳來的淡淡體香,黑藍如深夜的眸子欣賞軒軒赧紅的雙頰。
這副慵懶的姿態,看著她們四人,「你們既然用完中餐該繼續看書了吧?」
四個人用不可思議的眼神同時瞅著聶可風,後者在收下這八道目光後,挑挑眉,輕揚著嘴角笑著說:「看書吧!」
順手揉揉軒軒的頭髮後,站起身,走至一段距離外,轉身凝注那個牽動他所有情緒的女子背影,對著一向跟在自己身側寸步不離的韓邵說:
「都聽清楚了?」
韓邵無語,僅是恭身輕點一下頭。
毫不在意另外兩位女孩帶著好奇的目光盯看著他,側著頭。
「查清楚,既然財務有問題是他的困擾,那就讓他一勞永逸吧!」
美君與梓如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是看著那張總是帶著春風般微笑的臉瞬間變的冰寒,瞠目對視一眼,那是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感覺,再轉過頭時,那張臉已經變回平時他們所看過的樣子,且正對著他們兩個人,偏著頭笑著,那是一抹頗有深意的笑。沒人再有膽子繼續盯著他看,趕緊低下頭專心看著自己的書本。

寢室內,安安靜靜,只聽聞舊式冷氣機運轉以及不一致的書頁翻動聲,四個人各自抱著書努力 K 著,只是……看什麼書可以這麼專注啊?
當電話鈴響,美君不耐煩的喊了一聲『啊!』,然後接起房間內的分機,講沒幾句甩下電話,「軒軒,豫勳找妳,你自己下去。」然後繼續埋頭看……書。
捨不得的放下手上的書,封面上的書名……挖哩咧……羅曼史小說。聽說這四個人不是下個星期就要期末考了嗎?軒軒拿著宿舍大門的磁卡,走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