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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論大眾文化的好壞

揚智出版的《大眾文化理論》一書對於大眾文化的定義，是集中認為這是統治階級轉移了人民自我實現的真正需求，灌輸給民眾的虛假意識；並且是商業化、標准化、規格化的「文化商品」。自大眾文化誕生以降，就不被容於左派、精菁、民俗與傳統領域，而法蘭克福等學派的批判觀點，更是把大眾文化批得體無完膚，此書的目的，是梳理文化研究、結構主義、文化爭霸、法蘭克福等各派理論，並說明各派對大眾文化的看法與注明的焦點。

然而，書中也指出，大眾文化並不能運用以上理論屢試不爽，書中引用了禾林小說作例子。書中也提出了一個疑問，如果大眾文化那麼地不甚入流，為什麼大眾文化從誕生以來，便越燒越盛，並且從來沒有衰竭過？

書本運用各理論鉅細靡遺地批判了大眾文化，也指出各理論的不足，但此書仍嫌不足的是：首先，其提出了問題，分析了劣弊，把關係釐清，把影響說明，但是其觀點過於悲觀，對改善狀況無實質建議，而且各派從精菁觀點集中火力批判大眾文化（文化研究例外），各派並沒有從大眾文化內部作剖析，也沒有客觀說明大眾文化內部多元的關係，換言之，筆者認為此書的問題是，其並沒有客觀地認識大眾文化。其次，書中也沒有告訴與大眾文化密不可分的我們，如果大眾文化那麼糟糕，那我們該如何回應現今的情況？筆者並非要求建立一套「絕對正確」的文化觀，只是對某些學派的觀點乃有疑慮，並且希望能從大眾文化內部關係實際嘗試作出說明。

一、對法蘭克福學派及李維斯的批評

首先，李維斯（F.R.Leavis）就西方文化提出他的分類與說明：

『西方文化分為高雅文化與大眾文化……民俗文化必須是一個有凝合力的社團所生產，色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而且始終把握著生產方式，故而能夠保證其產品的明確身分……大眾文化這樣看來，是一種不要思想，只要感性；不求深度，只求享樂，而且坐享其成，不要觀眾動腦筋參與的逃避主義文化。』
（大眾文化理論pg.50）

然而筆者的疑問是，在步入後現代的社會中，我們的確已經進入了以大眾文化為主的時代，李維斯提出工業時代之前的民俗文化來對應大眾文化，是否在呼應我們應該以民俗文化作楷模，要「把握自己的生產方式」以及「保證產品的明確身份」？

筆者認為李維斯的立意很好，方向也很正確，他在告訴我們什麼才是「正確的文化點」。但是，這種高高在上，站在應然面的批判的盲目在於，其不瞭解基礎民眾的生活方式與需求所在。換句話說，不想弄骯手就想做出色香味具全的佳肴，是一件難道頗高的事。另外，在這個分工越來越細的現代社會中，要「把握自己的生產方式」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所有事情都要自己生產嗎？或許要求低一點，衣食住行、吃喝玩樂（文化=生活方式）等是否都要了解它的生產脈絡、架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樣我們的生活所需要掌握的知識體也未免太過龐大了吧！這在這個講求效率、資訊的現代社會中几乎是可不行的事，太理想了。

其次，法蘭克福學派認為大眾文化的負面影響有：大眾文化使人喪失對藝術的理解能力、反啟蒙效果、麻木心靈作用、原子化了社會上的個人、讓人們彼此的差異消失、單一向度的個體、喪失創作能力，喪失人們真正的需求、只剩感官享受、消費主義、所有「需求」都可以通過消費獲得、是統治階級灌輸給人民的虛假意識等等。

筆者的疑問是，大眾文化的確有條件會使人們成為這樣，但人們就一定會這樣嗎？人們對法有其他可能？其沒有對大眾文化的接受個體作出分析了解就推出了這樣悲觀的看法，會否畫地自限？這樣的結論跟效果萬能論有何差別？

二、從大眾內部探討說明

筆者想先從大眾的角度作出說明。從需求的角度來看，大眾需要如此精緻、嚴肅、抽象的文化嗎？筆者曾在工廠、餐廳、清潔工司、公家機關待過，也換過了十多次的工作，根據筆者親身經歷，無論工廠、餐廳、清潔公司，大部份民眾的日常生活都是從早忙到晚，從月初忙到月尾，比起「朝九晚五」過之而無不及，民眾的生活就是為了打拼，每日都是為柴米油鹽而奔波，生活已是如此忙碌，休閒時享受一些感官娛樂，有何不可？更重要的是，一般民眾哪有多餘的時間去「把握自己的生產方式」或接受極為正式又需長期薰陶的精緻音樂、藝術等教育？

另外，大眾文化內部的差異必須存在，因為有了差異，多元的彼此才有參考的對象，意義唯有互相對照下才能產生、存在。簡言之，有了所謂的「錯誤」，各人才能找到自己的「正確」。

而且大眾內部對於流行文化的接受也並非如精菁觀點所說如此地盲目流隨，對於
流行文化，大眾內部會生產本身的意義、關係，作出對應。以追星族的文化來說，破報復刊232號對封面主題是：『我們用「周杰倫」來結顆成群哩！』，其要探討的是追星族內部的次文化。文章發現，大部份的追星族並不是盲目追趕潮流，他們是透過「喜歡周杰倫」這個因素來認識志同道合的朋友，並且從中分享心得，交流資訊，成立歌友會、歌友網站等，而且還可以從中學習到許多處世待人、團體經營、網頁製作等書本沒有的知識。與伙伴在一起的感覺真好！重點不是「他們在做什麼」，而是「他們一起做什麼」。

最後，筆者認為，大眾文化並不全然一無是處，民眾是活躍的，對於大眾文化，民眾會生產本身的意義，John Fiske已提出文本的多義解讀，布希亞也提出超真實的後現代符號體系理論，法蘭克福學派的批判重點放在「應然面」，其沒有正視實際生活的「使然面」，為其不足之一。筆者認為，法蘭克福學派必須先解決筆者以上所提出的問題，不然一切批判雖然屬實，確難以實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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