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2-25 12:44:40雲朵兒

楊逵與送報伕




飄洋過海的故事總是在開頭充滿期待,就像離開小城鎮到大都市準備大幹一番的年輕人,一開始都是樂觀的,可惜世事造化,很多時候並不是那麼簡單,也許在努力一段時間之後,離鄉遊子有了成就,又或者,在長久的顛沛流離後,才發現:「月是故鄉圓。」

「送報伕」的男主角在家裡發生巨變後一個人到東京打拼,欲成就大事業,可惜所遇非人,受騙上當讓自己身心俱乏,不過作者在悲觀的情節中,仍不望給予一絲希望:遇難時有好友相助、即使後來從信件中得知母親已經過世,但是母親在遺書中卻仍然堅強地幫主角打氣,這些轉機讓原本失意的主角有了向上的力量,更樹立起被壓迫者不屈不撓的形象。

我蠻喜歡楊逵在小說中提到:「就像台灣人一樣,日本人也有好人和有壞人」,這和其他替日據時代人民發聲的作品有所不同,就像當初看到「後山日先照」的時候,讀到片崗巡佐的部分,感觸也很深刻;善惡對立不只侷限在日本人、台灣人或是特定層面的時候,延伸的意境就可以是「人」,探討的議題就不再只是殖民與被殖民,變成超越民族國籍的「人」。

故事結尾的時候,「我滿懷著確信,從巨船蓬萊丸底甲板上凝視著臺灣底春天,那兒表面上雖然美麗肥滿,但只要插進一針,就會看到惡臭逼人的血膿底迸出。」這段話,我想這是楊逵和主角共同的心聲,在取得改革的勝利之後,回頭看看鄉愁的那一端…雖然以看似腐敗的形容詞來結束,但卻讓人有寒冬後春生的希望。

作家總是在文字中流洩出內心的思想,文末主角採取的團體行動,不正好呼應了楊逵從事社會運動的不遺於力嗎?利用群體去改變或改正一些什麼,聚小成多的力量是很可觀的,也因為這種信念,讓楊逵充滿了熱誠、大力投入文學參與和台灣重建。在日據時代的「黑色太陽」作家裡,楊逵給我的感覺是比較陽光的,雖然寫的是貧苦的大眾,但筆調中卻樂觀而積極,似乎能看得到無限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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