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格拉底的流水席閒談
「我的婚禮是在吃吃喝喝之中結束的。那樣的場面總讓我想起費里尼拍『羅馬』那部電影中,義大利人當著大街的那種吃相,熱鬧而叫人不太敢恭維。」
小時候曾經很嚮往去吃「請客」,畢竟不是常事,又可以吃很多平時不太容易吃得到的菜餚,以及可以飲料喝到飽,跟家裡千篇一律的「粗茶淡飯」比起來,簡直是好到天上去了。所以每次出去吃流水席,往往都是吃到肚子撐得很難過,然後惹得老媽的一陣嘮叨。
隨著時間過去,不知從何時開始懷疑起吃流水席的意義何在:吃著相去不遠的菜餚、聽著不知打哪來的長官和政治人物的哈拉和恭維、人聲和音樂聲編織出來的嘈雜會場和一堆醉醺醺的大人們、以及不知何時「襲擊」過來的勸酒攻勢…一想到這些「劇情老梗」就足以讓我神經衰弱。
我一直在懷疑,像這種事情只要告知周遭親朋好友,辦個十桌以內,簡單不失隆重即可,何需找來或是不請自來一堆可能一生都看不到
說歸這麼說,但畢竟也是吃了那麼多次的大宴會廳及「黑松飯店」,對於流水席的「應酬」本質就算不知精髓,好歹也知道幾分皮毛。要如何去真心地去享受這場合或是說服自己去調適心態,甚至是像花柚子一般把心靈裡的開關關掉,當個直挺挺的埋頭駝鳥也算是有點心得。只是有幾次的流水席場合就算是把連結心靈開關的插頭也拔了,場外的情景依然毫不留情地刺入腦中深處,至今想起輕者冷汗直流,重者嚇到自己不得不趕快把神經回路切斷,以免精神遭到二次污染。
嚇死人的流水席記憶之第三名:雲林的不請自來鴻門宴
2006年,台長我終於大學畢業,而那年的家族大事大概就是大阿姨的大女兒出嫁了,表姊夫是雲林人,當然喜酒是辦在雲林。
但微妙的地方就是,十多年前二舅媽自己開公司,大姨父和我們家都有出錢投資,但大姨父因為公司的種(ㄌㄧˋ)種(ㄧˋ)原(ㄈㄣ)因(ㄆㄟˋ)和二舅一家及我們家鬧翻,關於喜宴的事情完全是大阿姨作為單方面的聯絡窗口;另一方面老爸對表姐是恨鐵不成鋼,成見一直頗深,無疑增加了整件事的複雜性。
那年夏天,全家參加我的畢業典禮兼收拾好我的家當後便驅車前往斗南,那時聽到表姊出嫁的消息當然是非常高興,畢竟是親人的喜事。但是當聽到大姨父刻意隱瞞這件事情,以及發現外婆家親戚的出席人數異常稀少後(可以說只有我們家,反倒是姨父的親友團包了一整輛遊覽車),心情隱隱開始不安,我開始懷疑我們出席這場宴會是否有其必要?不是高雄還有一場歸寧宴嗎?那場至少是在高雄,比起人生地不熟的雲林起碼還有點「主場優勢」。
所謂醜媳婦仍要見公婆,總還是要新郎新娘及男女方大家長每桌每桌敬酒,那遲早也要到我們這一桌。知道狀況不妙的我全身開始不安起來,不知道到時會出現怎樣的情形。當他們敬酒敬到我們這桌時,看到表姊表姊夫、男方家長、還有大阿姨及姨父像我們這一桌舉杯敬酒,我也是行禮如儀趕忙完成這既定行程。正當我鬆口氣,認為總算過了這一關時,老爸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硬是要把我們一家都到主桌去「再敬一次酒」,理由是他看到大姨父在當時故意閃避眼神。驚聞此事的我立刻把心靈開關關掉,我實在是無法承受那種尷尬到不行的環境,在半昏迷的狀態下,我只感覺到我像娃娃一般被驅使到主桌,像殭屍一般聽著老爸說話、然後敬酒、至於主桌到底是什麼情形我連一眼都不敢看…
不過這場喜宴也不是沒有好玩的地方啦:例如一位表哥的西裝墊肩實在是大到一種太誇張的地步,猛然一看還以為是美式足球員來著…
火大的流水席記憶第二名:遲到是常態,晚開宴一小時是規矩。
「守時」是公民教育的最基本要件,也是我們家的家訓──其實已經不能說家訓,應該說是一種「生物本能」。以前既定時間半小時前到對我們家來說可說是基本要求,現在雖然已經沒那麼誇張,但還是會要球自己十分鐘前到場做準備。而自我要求守時的最大原因還是在於性格喜愛慵懶的自己不要讓行程太趕太急,畢竟忙中總有錯。
而對於流水席的開席時間,我們都會很敏感看著開席時間,「幾點零五分」之類的都教我們是實際的開席時間是「幾點」。可說是受夠眾多姍姍來遲的賓客的眾多宴會主人們學出來的「血淚教訓」。但問題是永遠都會有不受教的遲到大王。
高中時,曾經到台南吃一位不知名親戚的喜酒,當時記得是六點左右開宴。由於地點不是很清楚,距離又比較遠,於是多抓了出發時間,抵達會場大概是五點半多。
六點到了,但是聽不到開宴的鞭炮聲,也沒看到服務生上前菜拼盤,雖然心中早就覺悟到可能會晚開宴,但是當指針過六點半時,我開始覺得也未免拖太久了,但除了向一旁的老媽抱怨「怎麼那麼慢」之外,就只能一直嗑著桌中央的那盤瓜子。隨著時間的流逝,桌上除了那盤瓜子越來越少外。好像全場都像一副理所當然似地聊天應酬,好像沒有人意識到已經延遲近一小時的事實,好像把整件事當作理所當然,我的臉色當然也越來越臭,而一旁的某位長輩則是半安慰半覺得沒什麼似地跟我聊天,想安撫我的情緒。
記得當時間過七點半時,服務生們才紛紛端出前菜拼盤,不過老實說我也無新在餐桌上了,我還記得後來的周記我把這件事寫下來,最後發洩似地寫下大大(記得是兩行字欄的大小)的「誰說台灣不是中國的一部份?!凸>.<」字樣作為整件事的評語。而事後想來也很驚訝為什麼那時在場的人們可以對那麼嚴重的延遲無動於衷到近乎麻木不仁的地步。
讓人無言的流水席記憶第一名:該死的「玩得福」
2009年年初,父親的老朋友嫁女兒,席開愛河旁的國賓飯店,由於老媽當天要值班,所以叫我陪老爸一起出席。
這位老朋友:Y伯伯每年春節都會去他家拜年,所以對我來說也不至於素不相識,直到入席為止我一直都覺得應該是個可以輕鬆完成的例行任務,何況國賓飯店說什麼也是有頭有臉的店家,料理應該不至於差到哪去吧。
但千算萬算,我漏算了男方家:當初我在家裡瞄了一眼喜帖上的男方名字後,我就直覺地猜到對方一定是個洋女婿,當時我除了對於「中外通婚」一事感到有點新鮮外,也沒有太多的感想。
但這一點到開宴時就成了整場地獄宴會的開始:光看到新郎新娘進場時,前面帶領的人穿著奇怪的清宮裝時我心中便感到不妙,感覺就像是個能在一流會場中能擺出的三流宴會式的開頭,大概是因為男方是外國人(加拿大)的關係,所以才故意擺出一個中國風的開場給女方做足面子吧。
不過最讓人無法接受的莫過於婚禮的主持人了,大概是眼見男方是外國人的關係,所以才想多烙幾句英文以彰顯我們台灣的國際觀,但所謂書到用時方恨少,我也可以感受到主持人心中也正後悔自己中學實英文沒念好,整場喜宴都聽到主持人「Wonderful」、「Wonderful」的叫,吃的整場喜宴的記憶就只剩下主持人跳針似地說著這個單字。
更讓人當場無言的是,男方一家是姓Xavier,是法裔加拿大人(大家都知道法裔是加拿大的主流族群)!那麼主持人像跳針娃娃喊著同一個英文單字的意義又何在呢?我除了反感之外,又不禁對主持人油然而生了一股同情憐憫之心。
擺排場對我來說可說是一些人的陋習,但基本上我也可以理解,但是擺排場擺到如此裡外不是人,一整個不知所云的地步也還是我吃了那麼久的流水席中少見的經典經驗。
同時這件事給人的另一個教訓就是:英文請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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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來了 露個臉
話說 血兄研究所的學業應該就要完成了吧
很多朋友都陷入論文地獄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