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1-18 15:31:15雲翁

蕭斯塔可維奇:弦樂四重奏曲第3號

               

蕭斯塔可維奇(Dmitrii Dmitrievich Shostakovich, 1906 - 1975的作品常被認為帶有暗淡的色彩,尤其弦樂四重奏曲是這樣。然而,聽弦樂四重奏曲第3號的第1樂章,則會把這種觀念拋到雲霄之外。這樂章的氣氛快活又清爽。由於旋律不尋常,因此與海頓、莫札特、貝多芬初期的弦樂四重奏曲給我們的印象很不同,但會讓聽者有心情雀躍之氣氛。

弦樂四重奏曲第3F大調作品73,是蕭斯塔可維奇在1946年作曲的作品。他以輕鬆練習的心情譜寫典雅的第1號弦樂四重奏曲,然後對譜寫弦樂四重奏曲發生興趣而作有交響曲風格的第2號,兩年後完成第3號。當年1216日由貝多芬弦樂四重奏團在莫斯科首演,而此曲也呈獻給他們。他的室內樂曲,總是獻給朋友。

蕭斯塔可維奇在一生當中完成15首弦樂四重奏曲,這數目與交響曲一樣。不過,他開始譜寫弦樂四重奏曲稍晚,因此完成弦樂四重奏曲第3號時,已寫過9首交響曲。弦樂四重奏曲第3號的架構以及其曲趣,可以説與3年前譜寫的交響曲第8號作品65,以及前一年所寫的交響曲第9號作品70的構想颇有類似點。這3首樂曲都採5樂章架構,四重奏曲的第1樂章給人滑稽感覺,與交響曲第9號的第1樂章相通;第2樂章有時被形容為「像在冷笑」的舞曲,第4樂章為帕薩卡雅舞曲,5樂章為沒有高潮的音樂等,都與交響曲第8號相通。

在二次大戰勝利的歡樂情緒中,以交響曲第9號充分嘲弄當局(蘇聯當局本希望是一首像貝多芬第9那樣的堂皇音樂以慶祝勝利)後,用這首弦樂四重奏曲第3號不理戰爭指導當局而給民眾安魂。這可以説是對蕭斯塔可維奇他自己最誠實的曲趣。蕭斯塔可維奇本人,好像也認為此曲是在他的音樂中,最成功的作品之一。

此曲也有人改編為室內交響曲。

1樂章 稍快板(Allegreto) F大調,2/4拍子,奏鳴曲式。
(Shostakovich Quartet) https://youtu.be/3TXHMtWFrZM
(
Emerson String Quartet) https://youtu.be/v6RqNE0wPPg
先由第1小提琴以明朗的音色提出第1主題。這主題以波爾卡舞曲風格跳躍,但F大調的降B音不穩定,有時還原有時則不,因此始終形成跛腳波爾卡舞曲。接下來是有點躡手躡腳的弗里吉安調式(Phrygian mode)2主題。反復呈示部之後進入發展部。發展部使用第1主題的要素,並以第2主題為對位主題形成很出色的雙重復格。經再現部後進入尾聲部。在尾聲部似乎要發展第2主題,這是蕭斯塔可維奇的技巧。

2樂章 速度略快的中板(Moderato con moto) e小調,3/4拍子。詼諧曲風格。
(Emerson String Quartet) https://youtu.be/HpoJGm7tUh0
1小提琴在中提琴的分散和弦頑固低音上奏出第1主題。這主題甚為怪異,其調性不穩定,而且有許多斷奏。第2主題是有點金屬音音色的高音跳弓旋律,此後會反復4次,形式上是輪旋曲,但蕭斯塔可維奇的詼諧常不拘這種形式。最後以慢板靜靜結束。

3樂章 不太快的快板(Allegro non troppo) g小調,2/43/4拍子。觸技曲。
(Emerson String Quartet) https://youtu.be/tI0RGMbemag
模仿勝利遊行的嘲諷音樂。雖然以弦樂四重奏無法顯出遊行的魄力,但是其氣氛十足,其旋律始終很奇怪。在第1小提琴出現經常交替2/4拍子與3/4拍子的緊迫的旋律,附在其末尾的急速下降音形,聽來也有點諷刺。之後,中提琴上出現先導遊行的丑角似的主題,小提琴以撥奏陪伴。音樂高昂後,再現開頭的主題,並以大聲響結束。

4樂章 慢板(Adagio) c小調,4/4拍子。帕薩卡雅舞曲形式。
(Emerson String Quartet) https://youtu.be/45F-n8uFJbU
這是哀傷的樂章。首先是以齊奏提出像詠唱的有力主題,其後半段則由第1小提琴唱出。這段主題依聖經所説,會出現7次,後面6次是主題的變奏。主題第2次變奏出現時,由大提琴唱出悲哀的旋律,第3次變奏出現時,由第1小提琴再度唱出美麗的歌曲。第4次是一種發展部,音樂有力的高昂。第5次是大提琴與其他樂器的對話,第6次是送葬進行曲,最後由大提琴過到下一樂章。

這樂章是很奇怪的樂章。由於是慢板的音樂,因此聽者期待會出現相當動人的旋律,但出現的是有點令人害怕的旋律。雖然莊嚴,但齊奏旋律之後出現的小提琴的旋律太悲哀了。漂浮在這樂章的色彩,訴説等待春天的來臨,卻無法脫離灰色冬天景色的北國憂鬱心情。

5樂章 中板─慢板(ModeratoAdagio) F大調,6/82/4拍子。輪旋奏鳴曲式。
(Emerson String Quartet) https://youtu.be/GCH7rXQ2maI
雖然回到F大調,但第1樂章開頭的明朗氣氛沒有回來。這樂章由大提琴從4樂章接過來,而第1主題就由大提琴提出。這是1樂章第1主題的變形。其片段由小提琴等接下去,並加以變奏。第2主題是有點像圓舞曲的曲趣,這是第2樂章第1主題的變形,只是比較樂觀一點。這片段延伸而接上去的第3主題是第3樂章第2主題的變形。之後會出現給人深刻印象的第4樂章主題。最後成為慢板,回到第1主題的旋律交互出現在各樂器,並以撥奏靜靜結束全曲。

這個樂章由大提琴奏出有點怕人的低音域樂句開始。中提琴的撥奏,輕輕刻出節奏。小提琴承接樂句,但曲趣依舊很奇怪。雖然偶而會現出動人的旋律,但氣氛仍舊奇怪。忽然,聽來很健康的進行曲再現,這是歡迎春天來臨的進行曲。但灰暗的樂曲又來遮蔽短暫的溫暖。最後是慢板的怕人樂句再現,第5樂章的主題無力的消失。

這首作品看起來遵守弦樂四重奏曲的基本架構,但有時候會突如其來的自由發揮,因而只聽一次無法得知其妙,可能要多聽幾次。

(Fitzwilliam 弦樂四重奏團) https://youtu.be/IDeJeBvln6E 有樂譜
(
Borodin弦樂四重奏團) https://youtu.be/pONaDQZwoE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