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弗乍克:鋼琴三重奏曲第4號「都姆基」
德弗乍克的鋼琴三重奏曲,從明朗幸福的第1號,到既憂愁又躍動的第4號,都是很迷人的音樂。第4號e小調作品90被暱稱為「都姆基」(Dumky),是1890年11月到91年2月之間譜寫完成的作品。在這段時間,德弗乍克完成與首演交響曲第8號與安息彌撒曲。第4號鋼琴三重奏曲的首演是在1891年4月21日,由作曲者擔任鋼琴。
1890年,德弗乍克被推舉為捷克科學藝術學會的會員,次年又得布拉格大學名譽博士與劍橋大學名譽博士,更就任布拉格音樂學院教授。當年他51歲。所以他完成「都姆基」的時段,正是祖國捷克給他許多名譽的時段。
對副題「都姆基」(Dumky) 一詞有多種解釋。烏克蘭的遊唱詩人所唱的敘事詩稱為「都馬」(duma)或「都姆卡」(dumka),「都姆基」是「都姆卡」的多數形,因此認為這裡的「都姆卡」指的是敘事詩風格的民謠,有時翻譯為「哀歌」或「挽歌」。但也有人認為斯拉夫系語言中的「都馬」(duma)一詞,意謂「思念」、「思考」或「瞑想」,其指小辭為「都姆卡」,「都姆基」為其多數形,因此是表現種種思想或思念的意思。
現在無法獲知德弗乍克使用「都姆基」一詞有何用意,但據他朋友所説,德弗乍克並不很熟悉烏克蘭民謠,因此後者的解釋,可能比較接近德弗乍克的原意。他也有一首「都姆卡」的鋼琴曲,如果把這「都姆卡」認為是捷克語的「思念」或「瞑想」,那以各種樂趣變化成許多旋律呈現的這首三重奏曲,正是多數「思念」的音樂。再者,德弗乍克的這首作品,並不一定採用民謠「都姆卡」的形式。
就音樂曲調來説,此曲中存在憂愁與躍動,從充滿憂愁的緩慢曲調開始,逐漸帶出速度與熱氣而轉為具有跳舞似的獨特節奏感的音樂,還有突然的轉調、激烈的節奏與興奮,整首作品幾乎都可以稱為自由的室内樂組曲。此作品不斷綻放美麗的旋律,把德弗乍克創作旋律的天才發揮淋漓。他這種天才,連盟友布拉姆斯都很羨慕。
德弗乍克從向來有深交的大提琴家維翰(Hanuš Wihan)得到靈感而譜寫此曲,後來還把傑作「大提琴協奏曲b小調」作品104獻給他。維翰是被譽為19世紀波希米亞最高的大提琴家,「都姆基」中傑出的大提琴聲部,都虧他提供意見。
鋼琴三重奏曲第4號e小調作品90「都姆基」是有6個樂章的室内樂曲。特別的是這6個樂章沒有一個採用奏鳴曲式,也沒有統一的調性,更沒有統一全曲的主題或動機。這在多樂章作品當中,是一個很特異形式的作品。由於有這種特質,因此曲有彙集各種性格小曲而成的組曲側面。每個樂章中,突然的轉調,以及節奏或情緒的急遽轉變都很顯著。在全曲中流動斯拉夫風格的憂愁又優美的旋律,而到處可聽到的激烈的節奏與曲調,是受吉普賽音樂與捷克民族舞曲的影響。
此曲由6個樂章構成,但通常第1到第3樂章,多稍做間隔就連續演奏,聽來就像一個樂章,因此全曲架構實質上相當於傳統的4樂章結構。依此觀點,第4樂章中庸的行板,d小調憂傷的旋律,就相當於徐緩樂章,第5樂章快板降E大調,則有詼諧曲的影子。由於於旋律連續不斷變遷,因而甚至不會意識到樂章的改變。但此曲究竟不是單純的組曲,在結構上也有所考量,這是要理解德弗乍克的音樂時很重要的一點。此曲聽來像是只把優雅溫馨的旋律放在一起而已,但此曲之所以成為名曲,就是由於旋律美,以及躲在其背後的構造美之外,還很成功的把人生的喜憂甜酸直接表達出來。
音樂可以把人生表現出來,這一點只要聽柴可夫斯基的交響曲,或蕭邦的譚詩曲就知道。德弗乍克的「都姆基」,也屬於這類音樂。1890年他自己在寫給友人的信函中説:「這作品會成為又幸福又不幸的音樂!有些部分像是瞑想的歌曲,又有些部分像是充滿喜悅的舞曲。」愛爾蘭的詩人特德漢達(John Todhunter, 1839 – 1916)在他1904年的著作「Sounds and Sweet Airs」中寫一首有關德弗乍克「都姆基」的詩,其中有一句「從前的歡樂與憂傷,繼續活在鄉下人心坎的記憶裡。」(Old joys and sorrows living on In memories of the peasant’s heart)。這音樂,很樸素的奏出喜悅與哀傷。
第1樂章:莊嚴的緩板(Lento maestoso),e小調,4/8拍子。
(Beaux Arts Trio) https://youtu.be/6bDPMj2TOPQ
(Muse piano Trio)https://youtu.be/BxX6Sg8oZ54
音樂開始於上升的大提琴與下降的鋼琴之對比。灰暗、憂鬱的緩板。等到小提琴加入後,音樂才轉為活潑,速度也加快為快板(Allegro quasi doppio movimento),曾幾何時又回復憂鬱的緩板(Lento),最後以快板結束。
第2樂章:稍慢板(Poco adagio),升f小調,4/8拍子。
(Beaux Arts Trio) https://youtu.be/EkmHGd0U8yE
(Muse piano Trio)https://youtu.be/-_K9qXmeqvw
兩小節鋼琴和弦之後,大提琴唱起較長的哀歌,小提琴斷斷續續助奏。主題轉到鋼琴上,小提琴繼續助奏。鋼琴演奏的琶音,宛如在模仿吉他。忽然速度加快(Vivace non troppo),氣氛變得很活潑,小提琴開始活躍。這裡有東歐音樂輕快的節奏。音樂又回到稍慢板大提琴的哀歌,但這一次先由鋼琴演奏主旋律。最後速度又加快活潑,並結束樂章。
第3樂章:行板(Andante),A大調,3/4拍子。
(Beaux Arts Trio) https://youtu.be/M9daYrl8rFE
(Muse piano Trio)https://youtu.be/zwPAiF5dnR0
喃喃自語的鋼琴,沉重憂愁的大提琴,這是美的結晶,靜與美的和諧。小提琴開始奏出旋律時,曲調就轉為活潑(Vivace non troppo,a小調),從憂鬱轉入躍動。當小提琴以雙音奏法奏出旋律(Andante),大提琴回應,鋼琴自語後,三者就靜下來,小提琴以撥奏結束樂章。德弗乍克的旋律不會缺少魅力。
第4樂章:中庸的行板(Andante moderato),d小調,2/4拍子。
(Beaux Arts Trio) https://youtu.be/_DYHLjxCWfU
(Muse piano Trio)https://youtu.be/2h1gsQF_v60
這個樂章指定要近似進行曲節奏(Quasi tempo di Marcia),但是被先導的鋼琴與小提琴引出來的大提琴的歌聲,聽來傷感、有俄羅斯情愫,美麗又悲痛。這算什麼進行曲!大提琴的這段旋律,與第1樂章最初出現的主題,也就是與第1「都姆卡」有關聯。然後鋼琴與小提琴奏出詼諧的稍快板(Allegretto scherzando)的過門樂句,之後,速度又轉慢,旋律回到大提琴上,而小提琴刻劃獨特的節奏。突然發生轉調,以及節奏與氣氛的變化,跳舞似的逐漸增加速度與熱力,不久就靜下來結束。
第5樂章:快板(Allegro),降E大調,6/8拍子。
(Beaux Arts Trio) https://youtu.be/ecPT8bwQrUA 第5、6樂章
(Muse piano Trio)https://youtu.be/MjuAS9zzupk
導奏有稍許明朗的聲音,大提琴與小提琴依序提出主題,並加以變奏。這是全曲中,最少憂鬱情緒的一個樂章。
第6樂章:莊嚴的緩板(Lento maestoso),c小調─C大調,4/8拍子。
(Muse piano Trio)https://youtu.be/kDdMLDh7oCw
音樂又回到憂鬱而浪漫的氣氛,民族舞曲風格的主題,與大提琴奏出的哀歌交替出現。樂曲轉為活潑(Vivace),之後又回緩板。自由而活潑的情緒與憂鬱的情緒交錯,並逐漸趨於高潮。
(The Hansen Trio) https://youtu.be/xIQg2KqDu70
(Muse piano Trio)https://youtu.be/YYlkTvZ7Om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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